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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雁所指那人坐在另一边,和突厥使臣一式的高鼻深目,面容比时苏胡息清隽些,是中原人更能接受的长相。但奇怪的是,他身上穿着大衍的文官官服。

“他不是。”孟海察觉到自己语气僵硬,连忙又缓和道,“那是前突厥可汗都蓝可汗之子,莫乎珞珈。”

澹台雁认识孟海这么久,还是头回见她这样明显地讨厌一个人,不由奇道:“他是个坏人么,他得罪你了?”

孟海沉默良久,摇摇头:“他是个懦夫。都蓝可汗死在战场,他却躲在后方苟且偷生,还投降大衍做降臣,属下看不起这样的人。”

“这样便要生气,那你要生的气也太多了。”澹台雁摆摆手,咂咂嘴巴觉得味道不错,举起杯子递过去,“再倒一杯吧。”

孟海依言正要倒酒,褚霖在一边看见了,蹙眉道:“这是第几杯了?阿雁莫要贪杯。”说着就示意让孟海别再倒酒。

上回那一出之后,褚霖像是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睡睡,再没唤澹台雁卿卿,而是依旧叫她阿雁。晚上睡觉时也总谨守着楚河汉界,丝毫不肯逾越,有几回澹台雁睡到一半醒了,看见褚霖正抬起她的胳膊放回里侧。

如此正人君子,如此守礼,就好像非逼着她和他同睡一张床、时不时就说些怪话的是旁人一样。

澹台雁一下来了气,瞪了他一眼,又扯着孟海的袖子:“倒。”

孟海却抱着酒瓶再不敢倒,歉意地朝澹台雁一鞠躬,将酒瓶递给宫人拿下去:“娘娘,里头已经空了。”

才倒了一杯酒!

澹台雁还没来得及发作,底下歌舞暂歇,时苏胡息出列向帝后行礼:“见过大衍陛下……皇后娘娘。”

后半句语气轻佻带着笑意,澹台雁眯了眯眼,这是来者不善啊。

场中众人显然也听出不对,看看使臣,又看看上头的皇后,神色各异。但使臣毕竟是突厥人,汉话语调不好也算平常,以此指摘未免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