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笙昂头挺胸,很是理直气壮:“陆夫子说了,今天要讲剑法,我没有手,也不用剑,就不去旁听了。”
风鸾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便想要将它放下。
可小东笙的爪子却急忙忙抓住了风鸾的衣袖,伸长了脖子,与哞哞一般无二的小脸蛋凑过来,小声嘀咕:“我想上学,让我上学吧。”
这倒是让风鸾有些惊讶。
毕竟东笙当初是宁可挥着翅膀满处闲逛也不想要进学堂的,如今怎的转了性?
然后就听东笙道:“实在是不想下棋了……”
听了这话,风鸾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裴玞也探过头来:“是不是下不过洛教主?我就说嘛,他的棋艺还是很……”
东笙却道:“是因为他总是输,好没意思。”
裴玞:……咦?
风鸾却点了点东笙的小脑门:“人家那是看你年纪小便让着你。”
东笙不服气:“我不用让着,我能自己下!”
说完就飞到了洛卿泽对面,嚷嚷着要再来一盘。
风鸾见状,倒也不催促,只管看着他们重新落子。
依然是熟悉的五子棋,依然是熟悉的速度快。
这次又以洛卿泽的失败而告终。
东笙不乐意了,翅膀使劲儿拍打:“为什么还让着我!不好玩不好玩!”
可裴玞却嘀嘀咕咕:“我怎么觉得洛教主没让他……唔!”
嘴巴突然张不开,他震惊地看着正操纵着玄空宝镜不让他说话的洛卿泽,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自己下棋臭还不许人说!不讲仙德!
风鸾则是面露无奈,一边伸手安抚东笙,一边对着洛卿泽道:“等下我与七师兄要入灵脉,恐有意外,还请洛教主在此处多停留片刻,以防有邪祟作怪。”
洛卿泽并没有细问,只是点头,然后又默默地看向棋盘,似乎对自己努力发挥还是输给个一岁小鸟的事儿很是郁闷。
风鸾则是估算了一下时辰,感觉现在正是良辰吉时,便不再耽搁,与裴玞一道入了石洞。
因为这里是被强行炸开的,故而内里并没有任何打磨和修饰痕迹。
除了裸|露的岩石,便是焦黑的石块。
而通往地下灵脉的也不是传送法阵,而是一条简单粗暴、又黑又长的地洞。
裴玞直接抓住月白剑便下去了。
风鸾紧随其后,不过在系统的一声不大不小的轻呼后,红衣女修将飞剑拢在怀中,这才跳了进去。
待落地时,她第一时间轻抚剑柄:“可吓到了?”
原本系统还会因为胆小而不好意思,但现在他早就习惯了在自家宿主面前暴露本性,便理直气壮地往风鸾怀里靠,嘴里振振有词:【没吓到,就是有点害怕。】
风鸾失笑,心知剑灵还是怕黑的,也没戳破,只管拢着剑前行。
待点亮了甬道后,便发现此处和魔修的识海幻境中一般无二。
风鸾按着之前走过的方向前行,边走边道:“前面便是左岫刺伤魔修之处,想来也是灵脉断裂的地方,七师兄一切小心。”
裴玞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上已经没了笑容,很是严肃地点头。
与此同时,一直安静呆在他颈子上的文鱼悄然抬起了头,不再伪装项圈,而是紧靠在裴玞身侧,帮他提防着潜在的危险。
不过接下去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发现异样。
风鸾也隐隐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可就在即将靠近断裂处时,突然,侧面的石壁突然发出了刺目光亮!
光芒刺目,同时伴随着噼啪声响,好像是雷霆重击。
风鸾一惊,第一时间拔出长剑想要抵挡。
可对方竟是绕开了她,直奔裴玞而去!
或者说,是冲向了文鱼。
这让裴玞骇了一跳,几乎是本能的用灵力张开结界,同时将文鱼紧紧护在怀中。
但预想中的重击并没有落下,而是被阻挡开来。
裴玞抬眼,便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自家师妹。
另一个,是穿着冰蓝色长衫的剑灵。
自归宗后,一直未曾在众人面前显形的月白第一次出现,就用尽了全身力气挡住了这次雷击。
待风鸾用符咒将断裂处封上后,月白才松懈了力气。
转过身,看向了裴玞和文鱼。
而一人一龙此时都很是震惊。
虽然风鸾之前曾说过月白剑化形之事,可当时并没有细说,自然也不知道剑灵具体是何种模样。
而且剑灵化形是传说中才有的事情,根本没有见过真的,自然也想象不出。
如今得见,才觉得预想太过保守。
月白比预想中的还要出众。
尤其是周身灵力完全没有飞剑的痕迹,完全就是人类修士的模样。
裴玞虽然对一段时间的记忆模糊不清,可他还是记得飞剑的,也记得自己为了让她修炼而做出的种种努力。
此时既有看到剑灵的新鲜,又有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于是他很快便露出了笑容,脆声道:“月白,好久不见。”
刚刚结束修炼的月白眨了眨眼睛,看着裴玞,嘴角微翘,好似冰雪消融:“见过主人。”
此话一出,系统先“咦”了一声。
风鸾心道:“何事?”
系统好奇:【裴玞如今的模样,哪怕是朝夕相处的文鱼在初见时都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月白剑一直留在森林里,怎么一眼就认出了?】
而月白虽然听不到系统的话,可她已经开口解释:“我一直感觉不到和主人之间的剑契,故而我便分出了一缕剑气附着在主人身上,也是因此才能感觉到主人生息并未断绝。”
这话也算解开了风鸾心中的疑惑:“我原就不解,为何月白迟迟等不到七师兄却不会自己出去寻,如今看来她并不是走不掉,而是能感觉到七师兄仍在,便一直在迷雾森林中等候。”
裴玞也想到这点,不由得面露感动。
千年时光说起来轻松,但是真的熬下来绝对不容易。
哪怕月白是剑,可她并非死物,而是有灵识的,所思所想都与常人无异,独自度过千年时光着实不易。
这让裴玞生出了些许歉疚:“是我思虑不周,早便应该和你说清,我不是剑修,所以我从没想过做你的主人。”
如此,剑灵便可以自由来去了。
可这话听在月白耳中却有另一番意思:“我懂的,您不想做我的主人。”
裴玞: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