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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清停顿片刻,当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不可能任由双亲的遗体继续在这里沉沦。

哪怕只剩下一捧灰, 他也要带回去。

于是他只是摆了摆手, 示意陈默不必跟进来, 在门外等候即可, 随即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药剂室。

他五岁随双亲一同被掳进伊甸园,遭受三年非人实验,终于握住主动权, 其后隐忍筹谋, 在十五岁那年联合军部终于端了伊甸园的老巢, 只余面具人带着极少的亲信逃了出来。

这些年他一直在追踪绞杀余孽,他要亲自斩下面具人的头,来祭奠他的父亲和无数受害的同胞!

哪怕寿命短暂,哪怕死无葬身之所,伊甸园的人他见一个宰一个,不惜任何代价。

药剂室内空空如也,裴时清的目的也不在此。他穿过两侧被翻找得稀乱的储存柜,推开后面的一张小门。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被玻璃封实,玻璃外堆着一层又一层的白骨,一路过去由旧到新,到走廊末尾时还能看到一副白骨身上挂着的碎花裙子。

那应该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浅粉色的碎花裙子静静地挂在惨白的骸骨上,它的牙被全部敲碎,取而代之生长出来的是某种尖长的、锋利的骨质齿。

它被仰面扔在骸骨堆里,空洞的嘴对着穹顶大张,仿佛无声的控诉。

这些都是失败品。

裴时清静静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地来到走廊尽头的小房间。

房间不大,却设置了整个悬镜塔最高防御机制,原本是用来存储母体样本和实验数据的,伊甸园占领这里后几次翻找都无所获,后来这里就成了他的住处。

入目是一台实验舱,墙壁右侧摆放着一张小小的行军床,一桌一椅,再无他物。

即便后来掌握了主动权,少年裴时清也依旧保持了简洁朴素的作风。

就像他的生命,除了复仇索然无味。

终端传来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