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伸出手指,将那一行蚂蚁,从后向前一只只摁死,看着混乱的蚁群,露出一个略带扭曲的阴沉微笑。
屋内破布毡门帘一动,脚步声响起,男孩瑟缩一下,却不肯回头。
只见内室之中,走出一个身量矮小瘦削的男人,面白无须,穿一身暗紫长袍,露着一张春风得意的笑脸。
他路过门口,像蛇一样的目光舔上小男孩的脸。
“哟,小六十七,怎么坐这儿了。冷不冷啊,爹给你捂捂。”男人探手,略有些暧昧的摸上了小男孩的耳垂:“长得真俊那,跟个姑娘似的,赶明儿陪爹爹歇个晌如何?”
小男孩本来低着头不肯说话,听见这话却忽然一口咬在男人手指上。男人虽然尽快抽走了手,却还是让指肚被咬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嘿!你这个小杂种!”
男人像扯一只鸡仔一样把小男孩提溜起来,劈手便要打。
门帘又开,从室内慌跑出一个衣衫散乱狼狈的女人,跪在地上将小男孩护在身下。她白皙的颈间红红紫紫印痕可谓不堪入目,脸上泪痕未干却又添新泪。
“福生大人,您就饶了他,他小孩子家不懂事的。”
那男人却盯着男孩不放,嗓音低柔。
“乐正娆,你叫我声爹爹,我就饶了你。叫啊。”
男孩沉默半晌,忽然抬头握拳,狠狠望入宦官福生眼内:“我不叫乐正娆,我叫巫娆。”
福生被男孩孤魂野鬼一样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憷,他避开眼神冷着脸,折返屋内,气咻咻地一把拿起桌上灰布包裹,抬脚就要走。
“看来这月的份例你们娘俩是不想要了,且冻着吧。”
女人哭着想拦,福生却一手挥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