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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京见状心领神会,上前一步主动把自己送进周仪怀里,然后,那人无奈中略带笑意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往后你就会知道,周某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至于陛下那儿,你且放心,我会想办法。”

说完这句,周仪放开夏京,摸摸他发顶,道了句“明日见”,终于转身离开了书斋,循着来时的路走了没多久,就有小厮提着灯笼赶上来,安静地将周仪引到夏府门口。

书斋门口,夏川终于找着机会赶过去伺候夏京,却见他家大人神采奕奕、春风满面,满是一副心愿得偿沉浸在思绪中的模样,他疑惑地轻轻唤道:“大人?”

夏京回过神来,也不再计较夏川先前打搅他好事的事儿,仔细想想若没有夏川的打搅,像他那样莽莽撞撞地去靠近周仪,搞不好只能招致对方的厌恶,哪里会有后来的敞开心扉,促膝长谈,竟然还主动与他诉说往事!

连日来的惴惴不安、胡思乱想、患得患失,此刻终于尘埃落定,得到了周仪的肯定,他仿佛被泡在蜜罐子里,从精神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往后的日子如果有周仪陪伴,他好像又有了好好活下去的动力!

翌日朝堂之上,夏京才知道周仪说的他有办法帮他应付陛下那儿是指什么办法。

恩科一事递了折子议过后,便有御史出面参了夏京一本,说他纵容属下搜刮民脂民膏,大发灾难财。

夏京直觉这便是周仪所说的“办法”,否则哪里有那么凑巧,昨日才说要替他想办法缓解燃眉之急,今日便遭弹劾。

虽心有所感,此情此景他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二:“李大人说夏某纵容下属大发灾难财,可有真凭实据?李大人可要慎重,无故弹劾即便你是言官御史也逃不了一场罪责。”

李御史既然有胆子弹劾夏京,自是早就做了充足准备,现下遭夏京反诘,当即有条不紊,一一将证据拿出来:“此事发生在河南南阳府,据河南巡抚早前奏报,南阳府及附近几个府县遭遇旱灾,接连三年颗粒无收,虽有朝廷下拨的赈济粮食,终究是杯水车薪,百姓勉强糊口已是艰难。二等侍卫舒齐籍贯便是南阳府,家中经营米粮生意,在此等灾难时节,他家联合府县多家粮商恶意哄抬米价,借机牟利!夏大人作为领侍卫内大臣,没能将属下管束好,负有连带责任。”

明德将整件事情听完,声音严肃质问夏京:“夏爱卿,可有此事?”

夏京回忆着那位舒齐侍卫的情况:“回禀陛下,据臣所知,舒齐确实是南阳府人,家中依稀仿佛也是做米粮生意的,至于李大人所说他家联合多家粮商恶意哄抬米价借机牟利之事,臣丝毫不知,臣请陛下宣舒齐上殿,当面对质。”

明德听了当即道:“准奏,宣舒齐!”

金口玉言一出,便有太监领旨匆匆去寻舒齐,今日舒齐正好在宫中当值,没多久,一个二十来岁、削尖脸型、颧骨高耸的青年侍卫就出现在大殿之上。

许是过来这一路上太监已经与他说了一些情况,他一上大殿便重重跪在殿上,大声呼道:“冤枉啊陛下,奴才家中确实是做米粮生意的,可从来都奉公守法,如今正值灾荒年间,奴才还关照家人要开仓赈济,他们也每月都会免费施粥救济灾民,绝无恶意哄抬米价牟利之事,请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