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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安慰了周仪几句,又说等孩子生下来可要请他们好好喝一杯,知道周仪关心屋里的情况,也就没有多耽搁时间,把饭篮子交给周仪,就告辞离开了,旁人的夫人生孩子,他们两个大男人总站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

周仪回到屋里,招呼明德和柳商陆吃饭,至于夏京那儿,等疼得好些了他会亲自去喂。

正吃着,一整日都没有开口的明德突然问道:“仲常,这弟妹,是怎么个说法?”

周仪掩唇清咳两声,简单解释:“子高与刘长刀有旧怨,刘长刀属下张常山识得子高,我便让他扮成我夫人,平日但凡外出便用白纱覆面。”

“哦,”明德点点头,不置可否,随后又突兀地转换了话题,“刘长刀原来在这儿?所以这几个月浙江沿海打击倭寇那帮人,果然是从你们这里出去的?”

“是的陛下,”说到此事,周仪就不得不多句嘴了,“刘统领此番戴罪立功,希望陛下能多加考虑,东南水师放在能人手上才是利器。”

说到这儿,夏京那里又有了动静,周仪便赶紧转头关注他去了,连明德的回应也没有听,把个大盛天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直呼“逆臣”。

早饭午饭时还好些,晚饭夏京着实没有吃进去几口,好容易喂进去的,转头也都吐了出来,越来越频繁剧烈的阵痛消耗着他所剩无几的精力。

如此一直煎熬到亥时末刻,夏京疼得几乎晕厥,意识模糊,嘴里不住地喃喃唤着“老师”、“仲常”、“疼”……

周仪在旁边一字不落地听着,强烈的歉疚感已经快要将他淹没,可他眼下还要做夏京的支撑,面上仍竭力保持沉稳,好言安抚被剧痛折磨的人。

没过多久,柳商陆探过以后说十指已开,终于允许夏京架起双腿用力。

这便是最后的关头了。

其时夏京因已破水近十二个时辰,羊水混合着血水已经流出很多,将床褥弄得一片狼藉。

真正到了需要用力的时候,他其实已经不剩多少力气了,只能下意识地顺着柳商陆的引导胡乱使一使力,往往憋不了多久便卸了劲。

不知经过了多少轮这种徒劳的使力,孩子一直下不去。

与此同时,在另外三个男子的注视之下,同为男子的他竟然像个妇人一样躺在床上双腿大张地生孩子,更让他心中的羞耻感达到顶峰。

既羞耻,又要不住地用力,剧烈的疼痛时时刻刻侵蚀着他的神志,他恍惚感觉自己好像在梦里一样,生都要生了,他竟然还在想着自己究竟是怎么从屹立朝堂的一品大员一步一步走到这种境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