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你与正义》悄无声息地小火了起来,刚上映那会儿，宣传不够,排片也不多，上映几天也没什么水花，后来随着电影口碑不断提高，网上观众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多，带起了上座率，院线跟着势头加大了排片，电影票房随之越来越高。

最初找上的几个投资人原本是看在顾太子的面子上,树大乘凉,没想到赚的盆满钵满,简直是个意外之喜，整日乐的屁颠屁颠的，吹捧要和季导等人再次合作。

季子羡忙着应付,忙着跟影视圈的人吃饭,忙着天南地北无孔不入宣传,脚不沾地，连个睡觉的时间也没有，忙的似乎不想给自己留一点可以思考的时间,忙的周围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有戚慕因为极少跟着他们跑,所以一无所知，安心在家写稿子。后来《万卷踪》剧本初稿交了,到了定审阶段,戚慕闲下来，就叫了几个朋友一起喝酒，打给季子羡对方依旧说忙,以前随叫随到，现在一连几次叫不出来，戚慕只当对方事业繁忙，也不多问，转而叫了王编剧一帮人。

在戚慕住处，王海一见到他，就唉声叹气拍他肩膀，“失恋真是折磨人啊——”

戚慕也不问，只点点头，伸手过去把王海理着小平头的脑袋强硬的掰到自己肩膀上，一脸的感同身受，“肩膀借你哭。”

“谁要哭？又不是我失恋！”王海惊的跟他肩膀上有刺似的，挨了一下就夸张的跳开，“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回头那谁看见了，不得弄死我！”

戚慕一脚踢过去，嫌弃的不行，“出息！”哭笑不得问他谁失恋了，为什么这么说？

王海嬉笑着躲开，转移话题说他这地方远，一路过来累死了，进屋以后熟门熟路瘫沙发上，戚慕也不在意，让后面还跟着的俩人也进来，一个是画分镜的秦映，年纪和戚慕差不多，还有一个是摄像指导老周，这俩人拍摄期间没少跟戚慕他们打交道，混熟了以后经常一起喝酒。

这次几人来早了，没到喝酒的点，几人就坐客厅看娱乐节目，那一期请的正好是《你和正义》电影剧组的几个男女主演，大火的几个人就乔正析不在，也不知道是戏份不多没请还是人家自个不愿意上节目。那天首映完，又是打架又是跳江的，新闻也没爆出来，有一点消息冒头就会被撤，压的只剩些没图没真相的变相营销，戚慕都习惯了，也没担心。

这天几个大男人就齐齐坐在沙发上，坐成一排，跟小学生上课似的，认真的看着电视屏幕，不约而同都露出了老父亲一样的笑脸。节目播完几人出门，去商场吃饭，在路上还能听到行人谈论这部电影，讨论着剧里的情感纠葛和家国大义，王海几人各自居功嬉笑打闹，只有戚慕听的有些恍恍然，他的故事真的拍出来了。

后来吃饭的时候领座一个穿着超短裙，显得张扬跋扈的姑娘，竟然愁眉苦脸，双手托腮一脸哀痛的问身边人，“你说楚栗是不是喜欢林希啊，不然他为什么要为了他而死啊？”

楚栗和林希就是电影《你与正义》的两位男主人公，戚慕听到这话，端着酒杯的手就是一抖：从哪看出来的喜欢？

姑娘身边一位穿着长裙，优雅恬静的女孩，听到这个问题，却微微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再抬头，眼里情绪沉甸甸的却又特别认真，“他对他的感情我想是很复杂的，就算不是爱情，在那个世界里，楚栗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心也早就黑了，别人待他好他不在意，别人害他，他加倍奉还。如果说他真的能为谁而死，我想也只有林希这一个人而已，不仅仅是因为两人曾相依为命多年，别人见过楚栗满手是血手起刀落的样子，见过楚栗枪林弹雨漫不经心抽烟的样子，可只有林希见过他早上赖床闭着眼哼唧烦死了，怕冷裹被子把自己裹成蝉蛹的样子，而且，林希是光，即便驱散不了他心中的黑暗，他也想让他去照亮别人的路。”

“对对对，每当林希出现，我都能在楚栗眼里看见不一样的光。”

……

戚慕放下酒杯：这俩姑娘……想的大概有点多。

就在这时，旁边王海突然推了他一把，戚慕正偷摸听着别人谈话呢，被这一推吓了一跳，王海却指着玻璃墙外楼下站着的一个人给他看。

“是季导哎，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又赶来了。”

他们选的这家餐厅还算比较高档的，餐厅在5楼，对面一整面的曲面玻璃墙，能清楚的看见楼下人来人往中那个挺拔的身影。季子羡穿着运动衫，带着棒球帽，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正仰着头看着戚慕的方向微笑着向他挥手。

这一幕莫名让他想起上大学那会儿，他们两人常常这身装扮，青春洋溢，眼里有色彩。

戚慕站起身说，“应该是忙完了，我下去接他。”

见他亲自出来，季子羡突然把帽檐压低，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像是正被人跟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