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慕坐上驾驶位,发动汽车开上公路,一路狂奔,除了车速较快,其他无可指摘。
各种原因,很长时间没碰过方向盘,他手痒。
十多分钟后,车后座的何默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等红绿灯时,他甚至看见握着反向盘上的那只右手,修长的手指正在轻快的敲击着。
“戚先生,你的手没事了?”何默大喜。
戚慕手出问题的事他没跟人提,但也没刻意隐瞒,何默跟他这么久,同吃同住,发现不奇怪。
“没事了,”戚慕回的也轻快,“哥带你去吃大餐。”
哥???
谁是谁哥?何默心中惊奇,青年很久没跟人这么扯皮了。
戚慕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脸上的困顿,笑了笑,伸手按下车窗,风灌进来,风声呼啸,一如他的心情。
说出来可能很冷血无情,今日医院一遭,所见所闻,对于顾浔亦,他心底觉得解气。
六年前的背叛,他很早就想对自己坦白,他确实怨过,气过,他对谁也没像对顾浔亦这般生气。不仅仅是因为江南知的事,更深的是他自己,他所付出的真心被人愚弄践踏了。
所以在听到当年对方因为他一句话,就反复寻死想要赔命,他是解气的。回过头他也会想,当年顾小六当真那般在意他,可以因为他一句话就去死,那当年的他是不是也没那么可笑了?
他甚至还可以心平气和的回忆起那一年的种种,找寻蛛丝马迹,他也会认真的思考,江南知的事也许是有误会。
所以他心中那份很多时候都故意而为之的“报复”枷锁,都松快了不少。
被绑住双手,自己与自己拼命的病态,这幅模样的顾浔亦——
戚慕忍不住扬起嘴角笑起来,开车的间隙,瞥见自己恢复如常的右手,明白为何突然没事了。
因为他笃定,顾浔亦不会死。既然不会死,那他也就没有了会把人害死的心理负担。
不得不说,顾浔亦这一行为,有愉悦到他。
他可能真的没有心,有人因为他快要疯了,他还能高兴。
吃完饭,戚慕就跟何默一起回m市了,刚下飞机就看见来接他的顾明棋,大厅里的灯光落下来,这人的脸在灯光的打磨下仿佛微微外溢着暖色的流光,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他,温柔的让人难以理解。
戚慕时常会生出点不可思议来,这人脸色微微苍白,眉眼舒展开时,那份病弱感也会随着悄悄散去,身姿挺拔地站在那儿,坚韧又强势。
他走过去,顾明棋也缓步迎上来,随即视线落在他身上微微拧眉。
“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
天气已渐渐转凉,白日里感觉凉爽,夜晚便有些偏冷了。
大庭广众之下,戚慕都要不好意思了。
“冷个鬼!”他拉住顾明棋胳膊快步往外走。
但某人可不管,执意脱下外套就披他身上,给他穿好,一颗一颗给他扣扣子。
戚慕低头看他细长的手指在胸口翻动,忽的歪头朝他笑,笑的眉眼弯弯,鲜活又生动,“叔,你可真当是在养儿子吧?是吧是吧?一定是!”
跟前些日子可不一样,他很久没跟人这么混不清的调笑玩乐了。
顾明棋是真的松口气,“小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