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的,儿子告退。”季怀没奢望她多说几句话,老老实实地离开。
当然,即便是能多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应付。
身后的门帘刚放下,季大奶奶的声音隐约从屋中传了出来:“……扔远点儿,别让我瞧见。”
季怀脚步微顿,垂眸沉默了片刻,然后抬手轻轻地拂了拂袖子,接着便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季大奶奶并非普通意义上的深宅妇人,她掌控季家生意这么些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对人心洞察得十分透彻,也更知道如何做才能杀人诛心。
好像让季怀不痛快了,难受了,她就能勉强舒服一点了。
饶是季怀早就习惯了这些手段,却仍然感觉一口气闷在了胸口,不上不下地堵得慌。
季怀沿着连廊慢悠悠地走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惹得人心烦,他打算回屋好好睡上一觉,余光却冷不丁瞥见了一角白色的僧衣。
“法师,早啊。”季怀上前走了两步,隔着水汽朦胧的雨幕望向撑着油纸伞的年轻僧人。
连廊前是一大丛芭蕉,正值暮春五月芭蕉绿,细细密密的雨珠落在芭蕉叶上,噼里啪啦在一片静谧中格外清晰。
那和尚依旧只同他行个佛礼。
季怀本就心情不妙,他犯起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这下见他又不说话,便懒洋洋地倚在连廊的红漆柱子上,嬉笑道:“难不成法师修的是闭口禅?”
和尚看了他一眼,略有些低沉的声音穿透了雨幕落入了季怀耳中。
“不是。”
原来不是个哑巴。
季怀抱着胳膊,挑了挑眉,“那法师为何不同我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