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的玻璃门开开合合,客流人来人往,都是陌生的面孔。唐起频频往门口瞥,半小时后,终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南斗穿一件铁锈红的宽版t恤,黑色休闲裤,身条儿瘦长。单肩挎一个背包,头戴棒球帽,帽檐压得低,几乎掩住半张脸,下颚线相当优越。
气质与在秦岭百子墓遇到的时候截然不同,现在更像个毕业没两年的大学生。
他扭头扫一眼大堂,看见自己约的人,正好与唐起四目相对,身子一转,抬步就往卡座走。
秦禾不慌不忙吃完一份番茄肉酱意面,填饱空荡荡的胃,放下叉子,抽纸巾抹了抹嘴。
“秦老板。”南斗走到桌前,先打招呼,背包随手撂在沙发上,跟他们有种老友聚首的熟络,“小唐总哈。”
唐起不意外,这人能找到秦禾,必然也查过自己的底细,他点了点头:“你好,喝点什么?”
“我自己点吧。”南斗抬手,招来服务员,点了杯摩卡,又问秦禾,“意面好吃不,我也饿着肚子过来的。”
“还行。”
“早知道大家没吃饭,约个餐厅好了。”说着,也问服务员要了份肉酱意面。
南斗放下手里的餐单:“没想到历经九死一生,咱们还能有缘再见。”
秦禾直接问:“你是怎么出来的?”
“托你的福才捡回条小命,”南斗道,“地阴打开之后,我被洪水冲到了二爷海。”
秦禾一怔。
太白山不仅有大爷海,向东偏南的位置还有二爷海和三爷海。
南斗醒来的时候是半夜,身上一无所有,且碰上刮风下雨,如同数九寒天,差点冻得他失温。
相比大爷海这种宿营地,大半夜的二爷海简直无人问津。
若换作青天白日,也有旅客途径拔仙台时回头瞧上几眼,顺带把他给捡走。
结果南斗没撞上大运,还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这么恶劣的天气不说,山上又起浓雾,根本难辨方位。
他硬着头皮走,想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结果晕头转向的迷了路,完全与营地背道而驰。
脚下全是裸露的石块,需要他手脚并用的攀爬,稍不留神就会栽个大跟头,让刚死里逃生的南斗又差点命丧黄泉。
好在他命硬,挺到翌日凌晨,身上扑簌簌掉冰渣子,就在自己差点快要冻僵的时候,遇到第一拨登拔仙台的驴友,得到了大家善意的救助,一听他的遭遇,驴友们惊奇地说昨天还有一男一女跟他一样,在大爷海落水,差点被淹死。
南斗百分之两百肯定,这一男一女就是跟他一样从龙脊尸瘗活出去的秦禾跟唐起。
南斗把自己的悲惨经历简述了一遍,讲着讲着就感觉骨头缝里冒凉风,端起杯子灌了口热咖啡。
秦禾沉吟道:“还有谁活着出来?”
南斗摇了摇头,当时跟这么些人进去,最后能喘气儿的除了他们仨,其他全被疫气抽成了人干儿。
本来呢,南斗没妄想自己还能在那种绝境下活着出来,出来了就是掘地三尺,将整个地球村翻个遍,也要把秦禾翻出来。
秦禾面无表情看着他:“所以你找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