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炉香 不若的马甲 1988 字 2022-10-02

众所周知,土木建筑的工匠都尊鲁班为祖师,木匠所用的刨子、锯子、墨斗等工具皆由这位开山祖师爷发明创造,当然他的功劳并不仅止于此,曾在军事上、农业上都有过巨大贡献。

而这位伟大的巨匠留存着一本《鲁班经》,被后世传得神乎其神,说是学此术者,有个很是邪门儿的诅咒,叫“缺一门”。即是五弊中鳏、寡、孤、独、残任缺一门,否则不得好死。

所谓五弊: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残则是身体残疾。

学习鲁班术的人,都会有五弊三缺。

《鲁班经》不但记录着建筑造屋与风水,还结合了各种符咒与道术,学习的木匠若心术不正,就会用以使坏害人。有些是为达私欲,有些则因遭到欺压而对雇主进行报复,他们会在屋主人难以觉察的地方施以镇物,轻则家宅不宁,时有损伤,重则恶疾缠身,家破人亡。

比如往门缝槛的合缝中写个“囚”字,居住者会锒铛入狱;在门槛地下埋藏一把缠头发的刀,居住的男丁会出家;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图藏於柱中,居住者便会有死丧。

显而易见,原桥家就是招了这个大劫了。

那位木匠在堂屋的大梁上凿下一颗棺材钉,这是镇物。又喊一声原成桂,躲钉,这就是咒。

生生将一座阳宅建成了阴宅,令其家破人亡,简直缺了大德。

而且当年那木匠四处揽活,面生得很,根本不是十里八村的人,又过去这么多年,原桥一家落到如斯田地,即便恨得磨牙吮血,却连个罪魁祸首都找不到。

万念俱灰之下,原桥选择一了百了,反正这诅咒已经应验,破解不了了,伴随着妻子儿子的相继离世,他也该活不长久了。况且,这世上再没什么可值得留恋,与其倍受煎熬的坐着等死,索性把一家人都火葬在这座阴宅里头,烧个干净。

“谁说破解不了?”秦禾手中依然捏着那根作孽的棺材钉,跟他说,“我能破。”

原桥显然不信:“你?”

秦禾并不在意对方的轻视:“我也是木匠,不过是斜木匠,专门儿打棺材的。”

原桥一愣,背对大门站在黑影中。

从事这行的毕竟少见,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白白净净的大姑娘是个斜木匠,原桥多少觉得有些反差。

外头的天色越发阴沉,几乎完全被乌云罩住,像一片黑天。

秦禾说:“我也做殡葬业,在殡仪馆打工,入行十几年了。”一直兢兢业业,尊重每一位逝者,送他们最后一程。

秦禾自小在这行探索学习,最擅长的就是倒腾这些阴间的东西。学校里正儿八经的殡仪教材学过,外头乌七八糟的歪门邪道更是自学成才,因为天生就有这种兴趣爱好,也因为受家里的影响。她自小就很有觉悟,很知道自己比身边人另类,哦不,她这叫特立独行。小学课堂上写作文,别人都写长大后想当一名伟大的科学家、宇航员,只有秦禾打小就务实,写自己想当棺材铺老板,并且不负所望的实现了目标,说到做到。估计那些个好高骛远且痴心妄想的小天真们,没几个圆了曾经的痴人说梦。

秦禾问:“你家里有蜡烛吗?”

“干什么?”

“破木匠钉下的厌胜术,我需要几根白蜡烛,一小碗鸡血混朱砂。”

原桥默默走进房间,到一个表面焦黑的木柜前,躬身去拉最底层的抽屉。抽屉似乎卡住了,一用力直接将手柄拽了下来,原桥扣住缝隙狠拽了几次才拽开,在一堆零碎中翻出几节长短不齐的白蜡烛,大概四五根,表面有些发黑,他全部挑拣出来,问秦禾:“这行吗?”

秦禾点头,伸手接过来:“行,再弄一小碗公鸡血,我包里有朱砂,但是放在车里的。”

唐起道:“我去取。”

“下雨呢,有伞吗?”

原桥去找,但唯一的两把雨伞被大火烧坏了,只剩一堆伞骨架,好在衣柜背后的夹缝角落里还有一顶完好无损的斗笠。

唐起拎着这只斗笠左右观看,边沿某一处的竹篾条支棱出来,有些硌手,他犹豫几番才往自己脑袋顶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