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本该有暖身之功效,于他而言,竟是丁点儿功效也无。
虞念卿见状,向着宋若翡伸出了手去:“要我扶你么?”
宋若翡下意识地摇了摇首:“不必了。”
——除了阿兄,他不习惯于依赖任何人。
虞念卿蹙了蹙眉:“你是想将自己摔成丑八怪不成?”
宋若翡满不在乎地道:“摔成丑八怪又如何?”
虞念卿嫌弃地道:“有碍观瞻。”
宋若翡反唇相讥:“你不观瞻便是了。”
虞念卿懒得再同宋若翡废话,将宋若翡扶住后,又恶声恶气地道:“不准挣扎。”
即便被虞念卿扶着,宋若翡仍旧不把自己身体的重量交付于虞念卿分毫,但从虞念卿的手臂渡过来的体温教他的皮肉舒展了些。
他一脚浅一脚深地走着,仰首望月:“念卿,三日后乃是你十五岁的生辰,你想要甚么贺礼?”
三日后本是虞念卿的生辰,后来却又成了虞老爷子的百日。
“没甚么可庆贺的。”虞念卿自小很是期待自己的生辰,直到他昨年得知娘亲是难产而亡为止。
爹爹事忙,但不管多忙,生辰那日定会抽出空来陪他一整日。
爹爹不懂得下厨,一碗长寿面却做得较酒楼的厨子好得多。
可是爹爹业已病逝了,他的生辰当然已不再重要了。
更何况他的生辰便是娘亲的忌日,是他夺走娘亲性命的日子。
宋若翡猛然垂下双目,注视着虞念卿道:“念卿,其实三日后亦是我的生辰。”
虞念卿全然不信:“我才不会上当。”
宋若翡面色如常地道:“三日后确实是我的生辰,不过自阿兄过世后,再也不曾有人记得。”
如他所料,这宋若翡的阿兄果然已不在人世间了。
“那你过你的生辰罢,反正我不想过我的生辰。”虞念卿有些同情宋若翡,同时又因为宋若翡的出现让爹爹老房子着火而不悦。
“娘亲的小念卿又生气了。”宋若翡停驻了脚步,学着虞念卿将指尖放在了虞念卿的唇角,将那唇角往上推,“莫要生气了,生气会长不高的。”
“我才不会长不高。”虞念卿拨开宋若翡的手指,道,“我才不会如你这狐媚子的愿,我定会长得比你高。”
言罢,他顿时觉得自己失言了,他堂堂男子汉,何必与一女子比较身量?
虽然这狐媚子的身量在女子中已是出类拔萃了,甚至与他心目中最为高大伟岸的爹爹在伯仲之间。
宋若翡比划了一下自己与虞念卿的身量,意味深长地道:“念卿怕是得好好努力了。”
虞念卿暴跳如雷,盯着宋若翡道:“你竟敢讽刺我!”
宋若翡风轻云淡地道:“看,又生气了,不是与你说过生气会长不高的么?”
虞念卿争锋相对地道:“谁人规定的生气会长不高?”
“当然是……”宋若翡沉吟半晌,吊足了虞念卿的胃口,才指着自己道,“当然是我规定的。”
“你这狐媚子……罢了,我不同你置气了,有辱斯文。”虞念卿这般说着,双颊仍然是气鼓鼓的。
宋若翡捏了一下虞念卿的左颊,火上浇油地道:“念卿也认为生气会长不高,所以不敢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