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肉的香气不断地往她鼻尖钻,一再地引诱着她。
忍耐不了了,不若立刻将其拆骨入腹罢?
宋若翡正环顾四周,浑然不觉,猛地被咬住了咽喉,方要反应,一只猪蹄忽地飞了过来,逼得他怀中的老妪吃痛地后退了几步,与此同时,涎水从她嘴巴里奔涌了出来。
紧接着,他似乎产生了幻听——“愚蠢的狐媚子,你到底是来救人的,抑或是来送命的?”
他循声望去,居然真的瞧见了虞念卿。
虞念卿行至宋若翡身侧,一脚踩住了老妪的脑袋,后又嫌弃地道:“你竟敢骗我要去同那李新雪风流快/活,哼,我若是不追上来,你恐怕已经被咬死了。”
宋若翡不敢置信地眨了眨双目,继而一把抱住了虞念卿,东摸摸西摸摸,确定虞念卿身体完好,才道:“念卿,你不是生娘亲的气了么?你为何要追上来?你不害怕么?你又是如何寻到这李家村的?”
“你的问题真多,先离开再说。”虞念卿被宋若翡摸得面孔生红,假设他是甫及笄的女子,而宋若翡是已及冠的男子,他定会痛斥宋若翡乃是登徒子,不过假设仅仅是假设,他为从面孔处传来的滚烫而感到不解,最终归结于他面薄,而宋若翡恬不知耻,对他动手动脚。
“好罢。”宋若翡用锦帕将老妪的嘴巴塞住,四肢绑紧,并将她提了出去。
老妪上了年纪,双足谈不上多灵活,但显然没有崴着。
宋若翡真心实意地致谢道:“念卿,多谢你。”
虞念卿有些不好意思,口中却道:“你是该多谢我。”
宋若翡含笑道:“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虞念卿没好气地道:“你这涌泉相报不会把我淹死罢。”
“娘亲怎么舍得淹死小念卿?娘亲疼爱小念卿还来不及,小念卿如此误解娘亲,直教娘亲心若刀割。”宋若翡还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
他原本处于惶惶之中,惶惶于那怪物长着蛇尾,惶惶于自己的胆怯,惶惶于自己或许除不掉那怪物,惶惶于自己或许保护不了村民,惶惶于自己或许没命回去向虞念卿解释……
不过虞念卿一出现,惶惶的情绪当即被一扫而空,他竟有了开玩笑的兴致。
虞念卿听得此言,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宋若翡见状,正色道:“念卿,此处可能还有食人怪,你且小心些。”
“少操心我,顾好你自己罢。”虞念卿将自己身侧挂的剑抽出来,递予宋若翡,“拿着,防身。”
——他在追踪宋若翡的途中经过一铁匠铺子,以防万一,买了两把剑。
待宋若翡扔掉铁锹,接过剑后,他将余下的那把剑抽了出来,护于自己身前。
他曾练过剑,虽不精通,但总比赤手空拳好。
“小念卿较娘亲周全许多。”宋若翡未曾练过剑,不会使剑,于他而言,还是发髻上的玉簪子更为称手些,但他自然不会拒绝虞念卿的好意。
虞念卿走在前头,眼观八路,耳听四方,幸而一直到他们走出这户人家,都没有再出现一个食人怪。
宋若翡押着老妪,步入了日光之下,他这才发现虞念卿左颊上生着几道新鲜的划痕。
“念卿。”他唤了一声,关切地道,“你途中出了何事?”
虞念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颊,不肯说。
宋若翡逼问道:“念卿,究竟出何事了?”
“我……”虞念卿凶巴巴地道,“我才不要告诉你这狐媚子。”
宋若翡抬手扣住虞念卿的下颌,细细端详着虞念卿的擦伤,其后,望住了虞念卿的双目:“念卿,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虞念卿不看宋若翡,语气平淡地道:“我摔下马了。”
宋若翡揉了揉虞念卿的发丝:“念卿定是因为太过关心娘亲的安危,才会摔下马的,娘亲不会嘲笑念卿的,放心罢。”
“你这狐媚子不安好心,素来爱嘲笑我,我才不怕。”虞念卿这般说着,却是松了口气,“还有,我才不是因为太过关心你这狐媚子的安危,才会摔下马的,而是因为道路异常崎岖。”
道路确实崎岖,但他之所以摔下马,是因为他不善骑马,又催着马儿快些跑。
宋若翡附和道:“我儿说甚么都对。”
虞念卿不屑地道:“我才不是你儿。”
一人一妖走到村口,宋若翡扫了一周老弱病残,后又问李盼娣:“仅有这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