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赤鱬·其一

宋若翡与虞念卿四目相接:“真的不必了?”

虞念卿用重音道:“真的不必了。”

“好,知晓了。”宋若翡口中如是说着,心里却已决定让李新雪尽量勿要再出现于虞府。

虞念卿很是别扭,百般掩饰,但对于李新雪的厌恶躲不过他的双目。

其实李新雪颇为无辜,虞念卿之所以会厌恶李新雪,根源便是李新雪是以面首的身份叩开虞府大门的。

虞念卿霎时后悔了,他为何要在宋若翡面前不显得小鸡肚肠,而将李新雪留在府中?

他暗暗地磨了磨牙,松开宋若翡的手腕子,转而指着宋若翡的泪痣道:“亲一下。”

宋若翡抬指一点,八角亭四周瞬间被一层薄纱遮掩了,而后,他低下了首来:“亲罢。”

纵使他行得正,坐得端,但倘使被人瞧见了,他如何说得清楚?

虞念卿仰起首来,吻上了宋若翡的泪痣,这是他第二次亲吻这泪痣。

不知为何,他变得喜欢亲近宋若翡了。

宋若翡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他唯恐弄疼宋若翡,吻得很轻很轻。

一触即退,他抬起首来,鬼迷心窍地指着宋若翡的唇瓣道:“可以亲这里么?”

宋若翡怔了怔,疑惑地道:“你为何想亲这里?”

虞念卿反问道:“不可以么?”

“不可以。”宋若翡温言软语地道,“这里惟独心悦之人可以亲,念卿,你年纪尚小,情窦未开,不懂得亲吻唇瓣与亲吻泪痣的意义是不一样的。知晓你口中不承认,但心里已开始依赖,将当做你的小娘了,你的行为是向表达亲近之意。亲吻唇瓣便是接吻,接吻不能用来表达亲近之意。念卿,待你觅得两情相悦之人了,可亲吻她的唇瓣。”

不管是上一世,或是这一世,他未尝与任何人接过吻,不过他明白接吻的意义。

他不知己能否找到心悦之人,并与其接吻,但他知晓己不能与虞念卿接吻,纵然不含情/欲,亦不能。

虞念卿抬指虚虚地勾勒着宋若翡唇瓣的形状:“如果是爹爹,你一定不会拒绝罢?”

“嗯,不会拒绝,夫妻之间,接吻理所当然。”宋若翡郑重其事地道,“可是爱情与亲情是不同的。”

有一个念头猝然在虞念卿脑中疯长——所以,只要迎娶你,便能与你接吻了?

不止接吻,还能剥尽你的衣衫,教你在怀中求饶、哭泣。

他当即压下了这个疯狂的念头,尽管他并未将宋若翡当作己的小娘,但宋若翡名义上仍是他的小娘,这乃是不容更改的事实。

他怎可有如此悖逆人伦的念头?

且他无心于宋若翡,岂能因为想与宋若翡接吻而产生这样的念头?

归根结底,他便不该想与宋若翡接吻。

宋若翡见虞念卿面色不佳,抬手覆上了虞念卿的额头:“你哪里不舒服么?”

虞念卿心脏一震,迎上宋若翡充满关心的眸子,故作镇定地道:“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便好。”宋若翡收回手,叮嘱道,“你若有哪里不舒服,定不要瞒着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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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新雪收到宋若翡的命令后,当日便赶去了田家庄。

半月后,李新雪向宋若翡禀报明日田神医可为他们看诊。

于是,次日,天未亮,宋若翡便带着虞念卿往田家庄去了。

一到田家庄,一打听,他们便知晓了田神医之所在。

天色尚早,他们在医馆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一小童才开了门。

小童问过他们的姓名,确定他们是师父今日要看的患者,遂将他们迎进堂屋,奉上茶,继而恭声道:“稍待,这便去请师父。”

宋若翡甚是紧张,他己的内丹与尾巴姑且不提,不知田神医是否能彻底治好念卿的灵根?

然而,他未能见到田神医,却是听到了小童的一声尖叫。

他登地站起身来,循声而去,只见小童蜷缩在墙角,而距小童三尺开外,也就是田神医的床榻上头赫然放着一条手臂!

这手臂乃是右臂,齐肩而断,断口还新鲜着,从其中流淌出来的鲜血已浸透了床铺边缘,血液马上便要滴坠下来了。

他立刻向小童确认道:“这当真是田神医的右臂?”

小童吓得面色惨白,浑身战战,断断续续地道:“这当……当真……当真是师父……师父的……师父的右臂!”

田神医仅仅是被砍下了右臂,抑或是已被谋杀了?

宋若翡问道:“这医馆内除了你与师父还有何人?”

小童站起身来,去洗了把脸,待冷静下来后,才回道:“没有了。”

宋若翡颔了颔首,表示己知晓了,又问道:“你不曾听见任何动静么?”

小童不敢看田神医的手臂,将宋若翡与虞念卿请出田神医的卧房后,才道:“刚起身不久,许是睡得太死了罢?不曾听见任何动静。”

听说田神医年富力强,而立出头,且身子骨不差,以前是做农活的。

这样的一壮年男子遭遇歹徒入室行凶,理当不会被一招制服,若曾搏斗,便会发出动静。

但他细细地查看了一番,现场并无搏斗过的痕迹。

假设田神医是被一招制服的,除非田神医是中毒后,或是毙命后,才被砍下右臂的,否则,田神医被活生生地砍下右臂,绝不可能不发出惨叫来。

是以,田神医事先已中毒的可能性极高,但作为神医怎会中毒?

宋若翡满腹疑窦,接着问道:“你可知晓你师父有何仇人?”

小童摇首道:“师父心善,日日看病救人,堪比华佗在世,求着他救人的病患络绎不绝,他怎会同人结仇?”

宋若翡继续问道:“你可有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