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糖瓜儿粘,庆母做了一大锅白米甜糕,分了一篮子给大闺女家送来。

这米是大闺女送的,出门的时候,难得没听见当家男人叫嘴。不过就是叫了,庆母也懒得搭理。

白米糕是用碾子研磨成浆,滤去米渣,雪白的浆水上锅小火不断熬煮,期间需要不停歇地用大棍子打搅,防止受热不均匀,哪一处生了糊味。

最后全部放在格子屉上,放凉就能吃。

庆脆脆喜欢甜嘴的,米糕本身甜,但是她更喜欢热乎乎地沾着糖霜吃,一边听她娘讲事情。

“咱们村有几个体面人是在镇上做事的,那蟊贼的消息光自己村里知道。谁曾想赵家大郎是单支从镇上回来的,大后天的,黑洞洞的,不正是让人家逮着宰的。”

庆脆脆道:“赵家人没说给捎个话啥的?”

庆母摇摇头,“赵家现在早就不是以前的光景了,赵老族公中风以后偏瘫了,再镇不住底下的小心思。尤其是那远房族亲,闹腾得分家。人人都想着往自家捞好东西,生怕吃亏了,谁还记挂镇上的人。”

一个院子斗起来一团糟污,村里的赵家人就是知道都未必愿意特意传话。

毕竟大房过的好日子,天天镇在众人头上,除了大房和老族公,估计谁都想看大方倒霉呢。

庆脆脆也明白里外曲折,听说赵大郎不仅丢了一月的工钱,连带着买回家的过年节礼都让抢了不说,身上还挨了不少打。

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处了。

却不想没过两天,赵家老族公竟然过身了。

听说是赵大郎的事情赵家人不敢说给赵老族公听,怕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

却不想赵大郎身上的伤一好,自己奔到赵老族公跟前一通说嘴,全是怨怪家族人故意不给他传话防备,这才有了一难。

赵老族公平生最骄傲的事情就是赵家族人同气连枝,宗亲之间凝聚心力、团结一致,却不想竟然出了这种内部倾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