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头看过来,庆母看清他模样,吓了一跳。

“哎哟哟,造孽呀,你这是怎么了?”

她招呼对方过来坐,可那人用仅剩的那只眼打量她好一会儿,脚上一动不动。

庆母当他身上没钱,道:“这大冬冷天的,来吃一碗汤水吧。不要钱。”

不知是不是‘不要钱’三个字太有说服力,那人过来挪动脚步了。

庆母这才发现这人还是个跛子,心里更觉得对方可怜。

刚出锅的鲅鱼丸子,她手脚麻利地舀了五个大的,半勺清水半勺鱼骨香汤,而后上桌。

“吃吧。瞧你也是个可怜人,这碗不要钱。”

她也不在意对方有没有说谢,一边给新来的食客盛装,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

从今年的收成,又说到这时节海上的事情,杂七杂八,和大铁锅中的汩汩冒泡声交融在一起,不静却也不吵,意外地叫人心里静。

长街上有孩童一路奔,一路喊着‘娘’。

独眼男子看着越来越近的胖小子,听身后老板娘骂声中带着宠溺地道‘小要饭的来了’,于是问:“你的孩子?”

庆母笑呵呵地点头,“可不是?上辈子做福了,摊上一个小冤家哟。”

冤家三宝一路欢快,冲到跟前就要吃,“娘,快点,去书院迟到了,先生又要打手板子了。”

正是生意最热闹的时候,庆母左右看看,只有那独眼客人跟前还有个空坐,便将烫碗端过去,“吃吧。自己贪睡,活该你挨揍。”

旁人一是嫌弃独眼身上的脏污,二是看了他脸上的疤痕觉得恐怖,自然离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