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算数吗?”

王海来不及遮掩他动作,气恼地低吼:“蠢货!他这是在试探。”

喊话人一把将他推开,眼神里存着孤注一掷的求生欲望,他已然被逼吓破胆子,将外边人的话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想死,别拉着我们。”

外边伴着一阵叽哩哇啦的声音,“算话。折海大人说了,只要束手就擒走出来,便是良民。”

这话无异于点燃了屋内一大半人的希望。

以推王海那人为首,又站起几人,竟是不管不顾,就要往外走。

王海并几个男丁在前阻拦,“你们这是送死。出去了,到时候被逼问这里的情形,你们能保证不说吗?”

“投靠倭寇,朝廷查实是要满门抄斩,株连子孙后代的。想清楚了”

“这里墙垣高大,除非有长梯,他们进不来。只要安生躲着,就能坚持到朝廷援兵”

两相推搡,终究想要活下去的人占据上风。

他们不管不顾地移开顶门的柱子,当先的那人一边开门一边讥讽地哼着:“朝廷援兵?我们在此处等着多久,可曾见到一个援兵?是朝廷先不仁,怪不得我不”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撕裂虚空,羽箭尾端还隐隐在颤,前端却已大半扎进门口人的喉咙间。

他说不出话来,喉间破了大洞漏风似的发出嗬嗬声,咽气之前却又不甘心地瞪着门外的世界。

最后一眼在人世,他终于看清了。

哪里有宽恕怜悯?

工坊墙为他隔出一道屏障,远处的屋舍陷入一片狂热的火光中,依稀还能看到火中不断挣扎嘶吼逃窜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