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万颐酌温和地向宁既微行了一礼,又道:“宁宗师,容我与他叙叙话,此后,你要杀要剐,随你。”
万颐酌说完这话便转过了身,他半跪着瞧着眼前面色苍白的李薄倾,但后者只是缓缓地睁开了双眸,极为寒凉地吐出一个字:“滚。”
万颐酌对那话全当听不见,他恰到好处地笑了笑,道:“十年前我未死,如今能与你再见,见我一面,你不高兴吗?”
“高兴?”李薄倾冷笑一声,“我该是可惜才对,可惜那时我被修仙者追杀,没能彻底灭了你,否则,你哪能活到今日?”
“再说了,万公子哪来的脸面见我?你不也想杀了我吗?身为归元门曾经的弟子,除妖卫道,不是你的天职吗?”
李薄倾将“曾经”二字咬得很重,几近吞吃入腹,万颐酌神情变了变,他那笑再也维持不住。
他抬手,瞧着像是要挥下一掌的架势,李薄倾冷冷地勾起唇角,却是猝不及防,便见他抬起的手终是落下,转而将李薄倾透明的手握在了掌心之中。
“放开!”李薄倾恨道。
若不是李薄倾被池夭所伤,现下没什么抵抗之力,否则以他对万颐酌的恨意,那万颐酌连近他身的机会都没有,哪会有如今这般温情的场景?
“抱歉。”万颐酌道。
“师尊他……”万颐酌意识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又道:“裴长老他对我叛出师门一事颇为在意,他那时下山对你出手,本意是想借此机会,以我的名义将你诛杀,如此,我便能重回门派了。”
万颐酌昔年是裴长老最为疼爱的弟子,师门中的小师弟,却因了一个妖物叛出师门,这让裴长老如何能不气,简直是恨透了李薄倾,恨不能将李薄倾拆骨抽筋,让他从这世上消失。
裴长老甚至还想着万颐酌能重回师门,为此宁愿顶着万颐酌的名义下山除妖,他那时却是不知,他所疼爱的弟子,再也不可能重归膝下了。
“一言蔽之,你所说的话几分真假,谁又会信?”李薄倾面上有些怒气,他试着抽了抽手,却没挣开。
“你不信便罢了,反正事实便是如此。”约莫是事已至此退无可退,万颐酌索性一股脑地将从前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还有,我叛出师门不为别的,我身为归元门的弟子,见妖屠杀百姓却对妖心生怜悯,因了旧情无法对你下死手,我不忠于师门,亦对不起那些死在你手下之人,为了保全师门清誉,我才会做出这种不得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