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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走的很慢, 沈周上了年纪,车夫顾虑他的身体受不了颠簸,所以尽量走的平稳一些。

到了私塾, 岑夫子刚上完课,见沈周来了,便将下节课改为了自习, 让他们自己好好琢磨消化一下课上他讲的内容。

岑夫子让身边的小童煮了一壶茶, 他在一旁的塌上坐下, 隔了张桌子对面坐着沈周。

茶煮好后小童便掩门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岑言将茶倒入杯中,一缕雾气慢慢飘到上方,他将杯中茶水挪到沈周面前, 道:“都多久未见了, 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沈周抿了口茶,没答他, 而是品道:“这是陈年的龙井吧?你看看你,以前都是喝上好的碧螺春的, 现如今喝的惯吗?”

这话说的十分熟稔, 两个人此前应该是十分相熟的。

“没什么惯不惯的,反正现在已经习惯了,对我来说陈年的和新上的也没什么区别。”

“你啊, 何必执着从前那一件事呢, 看看你现在都落魄成什么样了。以前那个大名鼎鼎受世人景仰的大儒去哪了?”

岑言笑了声,似是在自嘲,叹了口气, 道:“往事莫要再提了,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你跟我说实话, 这些年你就没想过回去?”

岑言沉默了,他确实有想过回去,可不能是现在这样灰溜溜的回去。

他避而不答,反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怎么今日想起来看我了?我可是听说你都回来一个多月了。”

回来一个多月都没动静,这个时候来看他肯定有什么事。

沈周玩笑道:“你当谁愿意来看你这个老东西啊!我这不是着急走嘛!”他说到这顿了顿,接着又低声道,“那位急召我回京,怕是京里有些人按捺不住了。”

岑言并不想听他说庙堂之事,“我已经远离纷争多年,朝堂上的事情我早已不关心,你何必来与我说这些。”

“是吗?”沈周想起刚才问他的问题他避而不答,又想起如今他是个夫子,猜测道,“你是不是准备回去了?”

岑言瞪了他一眼,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忙道:“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准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