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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四下的人都面面相觑,纷纷有种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的感觉,只是碍于当事人在场而不敢开口。修仙界谁不知道霜降君与琨瑶君是师徒关系,情分甚笃,如今竟是这般……

裴琛面色同样有些难看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他当然知道周遭的人都在想些什么,但那又——那又怎么样呢?

对眼前人的执念在不知不觉中如藤蔓般缠住整颗心,爱和恨交织在一起,再难分出究竟。时至今日,连他自己都没办法清楚说出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做出为了让南霜能留在修仙界而不去封印鬼界通路的决定,仿佛全天下人的性命都与他无关,他只是攥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在对着虚无祈求一点曾被爱的证据。

他安静半晌,突然露出了得体的笑容来,温声道:“那妖已经被押送回天外天了,霜降君如果想看的话,不若同我一起回去吧,也当是旧地重游。”

四座皆惊,裴琛却只看着南霜一人,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听了他的提议后并没立刻作答,只静静向他看来,突然弯了弯眉眼,就让他的心不受控地狂跳起来。

那风姿绰约的女子笑着,慵懒问道:“想带我回天外天啊?”

连语气都带出几分不同于方才的隐约暧昧,裴琛只觉得受宠若惊,心跳的像是要蹦出来,一时口干舌燥,没能发出声音来,只不间断地用力点着头,像是生怕她反悔似的。

在旁静静看着的云端却不解地皱起了眉,她拿不准南霜的意图,只直觉感到眼前情状绝不像是裴琛所想的那样。正疑惑时,旁边看的脸都皱起来的挽韶突然一愣,动了动耳朵,怔怔转头望去。

几乎是同时,南霜与裴琛之间的土地骤然破开,生出无数藤蔓,生生做成一堵植墙,将二人隔了开来。

任谁都没能反应过来,裴琛后退两步,惊疑不定地抬头望去,却看到一墙之隔的南霜像是完全没被惊到般,方才带着笑的眉眼笑意更甚,转头向一旁望去。

他也愣愣跟着看过去,看到一名女子正急急冲过来,艳丽面容上满是委屈和愤怒,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并把手里已经攥的不成样子的东西朝他扔了过去。裴琛下意识躲开了,看到是几枝皱巴巴的花,在这种冬日里该是很罕见的。

鸢歌从云城里的碧落黄泉妖族处得了信儿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谁知一来就看见这么个让人生气的场景,气得她顾不上其他就动了手。此时稍稍冷静下来,倒感到些窘迫,转向南霜,讷讷道:“阿、阿霜,你别听他的,他肯定没安好——”

“去哪儿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鸢歌一愣,却看到南霜定定看着她,眼神专注的简直晃人眼,她又是心虚又是委屈,心中忽的闪过昨晚云端说的话,突然间头脑都发起热来,一咬牙开口道:“去、去做准备了。”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南霜也不恼,只又顺着她问道:“做什么准备?”

不知怎的,被她这么耐心问着,鸢歌的愤懑就像被戳了个口子般慢慢瘪了下去。她下意识避开那双灼灼的眼睛,心中莫名生出些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的孤勇和悲壮来,破罐破摔地开口道,“……去找了点儿花,想说或许你会喜欢,然后我、我说喜欢你的话……可能会比较容易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