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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我不好的地方,那可就说来话长了。’商粲眉眼清润,口中的话拐了个弯却又留了一线,‘不如还是先去药卢看看身子,等你回来之后再说吧。’

云端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就那么听了商粲的话。或许是知道商粲确实是在忧心她吃的药会伤身,又或者被商粲语气中的认真所触动了,总之她没能再说出什么推辞的话,尽可能地整理了一番衣衫后就出门去了药卢。

好在昨日服下的那药并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只带回了她日常吃的治血气亏损的药。尽管是她自己决意去做的事,但云端如今想起她的举动同样觉得实在是胆大妄为。纵然是妖族的统治者也为她的一意孤行所惊,犹犹豫豫地劝了她好几次,最终在发现实在劝不动之后苦着一张俏脸摸出瓶药递给她,做贼似的咬牙道:‘……那你就吃这个吧,总比那些来路不明的药好些。’

挽韶说着又取出另一个药瓶递过去,不放心地叮嘱道:‘这是解药,那药性虽然不会太烈致伤身,但发作起来到底还是难熬的。商粲那个榆木脑袋,要是万一不行的话你可得留个后路——喂?!’

不顾花妖惊恐的眼神,云端接过药瓶后就信手拔出瓶塞并将它翻转过去,平静地看着解药径直被洒到地上,合着灰土无声流淌开来。

‘没有万一。’像是自言自语般,云端轻声道,‘……我只要一种解药就够了。’

不能有后路。不能让商粲知道她有后路。

毕竟那个人看上去肆意跳脱,在这方面却是相当保守讲规矩的。云端只是在拿自己去做一场赌博,去赌商粲的不舍得,去赌商粲爱她。

所幸她赌赢了。云端终于拿到她这世上唯一的解药。

明明昨晚只睡了寥寥几个时辰,却已经是她这些年来最安心的一晚。

怎么会面色好呢,云端勾了勾唇角,终究是心病还需心药医罢了。

即使不管怎么想,靠身体去留住爱人这种事都并不像是个上策,也无论如何都不像是清冷自矜的云中君会做出来的事,但云端就是这么做了。她早就没有过多余裕去思考手段的合理,在长久而无望的等待里渐渐屈服于内心的胆怯和恐慌,她或许在终于得见那个人重新出现在她眼前时就已经失去了理智。

只要有效就好。

云端的目光静静落在毫无所觉的商粲身上,沉沉如墨。

只要能留住她,怎么都好。

突然之间,原本静坐在桌旁的商粲似是心有所感般,直直向云端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倏忽间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