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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向左使都还知道日月神教如今是教主的天下,可童长老麾下的风雷堂。倒是有些只知童长老不认教主的意思呢。”

顾客慈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让童百熊在这春日和煦阳光里硬生生感觉到遍体生寒。

顾客慈手中的小刀在玉胚上刻画的声音有些刺耳,一条一道地往童百熊耳朵里钻:“听闻童长老与夫君乃是生死交情,当年在太行山之时幸而有童长老舍命相救,其后又在夫君接掌教主之位时力排众议,甚至当众斩杀了极力反对的罗长老,这才有了今日日月神教的东方教主?”

“这……这不过都是教众兄弟闲聊……”童百熊咽了口口水,他是性格直爽,但却不是蠢笨之人,顾客慈这番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危机暗藏,让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他与东方兄弟乃是真正的生死兄弟啊!当年还是他将年幼失怙的东方兄弟带上了黑木崖。虽然彼时那个小少年并没有这样一个睥睨天下的名字……

“童长老有一个身为日月神教教主的兄弟,的确是一件令人艳羡的事呢。”

顾客慈轻笑,兄弟二字被他加重了音节,咬出了意味深长的味道,“若是上官堂主没了,向左使倒了,昔日掌权的旧面孔只余童长老一人,那这神教,又是谁的日月神教呢?”

童百熊的表情难看起来,他转头打量了顾客慈好几眼,谨慎道:“顾兄弟这是说什么屁话!神教当然是我东方兄弟的神教!”

“哦?”顾客慈点点头,慢条斯理道,“最好是。”

一阵沉默,过了好半晌,陷入沉思艰难将自己的童百熊才有些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也没顾得上拍打身上沾染的花瓣浮尘,就这么匆匆离开了院子,背影看上去颇有些颓唐之意。

原本应当在午睡的东方不败披着外袍缓缓走出来,不咸不淡道:“你倒是好心。”

“我又与他没什么交情,”顾客慈轻轻笑道:“还不是看夫君不忍心?”

东方不败没有说话,前世借着杨莲亭做筏子杀了童百熊的人是他,理由也正是顾客慈方才说的那些,如今事情做过了才来说什么不忍心,未免过于道貌岸然了些。

其实在修炼葵花宝典到后期,东方不败能够察觉到自己的野心与掌权欲比之从前淡漠了许多,世间万物,红尘众人,在他眼中如同笼罩了一层细细密密的烟雨,看上去明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没有丝毫真切的烟火真实气。

他曾经拼了命想要去抓一个与世界相关联的点,可事实证明,日月神教的权势留不下他,人心易变下缥缈可笑的爱情,更不能。

顾客慈在他动手前点醒了童百熊,东方不败知道童百熊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今该如何去做,知道他的东方兄弟以后不再是当年那个踏马江湖出生入死的兄弟,而是生杀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东方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