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缩在被窝里没有出声。
可豆大的泪珠还是啪嗒啪嗒地向下流,打湿了被褥。
她感觉自己有点矫情,但她想着人一辈子又能矫情几次,干脆就继续放任情绪翻涌,哭得稀里哗啦。
“咔哒。”
颜词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随手抽了张椅子坐在许星床边。
装着发坨面条的玻璃饭盒被他放在桌上,碰出清脆声响。
桌上还有个盘子,里面装着一条湿透的冰毛巾。
淡粉色的被子凹出一个人形轮廓,却看不见人,只能看见一截白皙的指尖和发尾的一些黑发。
颜词漆黑的眼睫垂下,视线落在被子的那一处凸起:“要不起来咱两聊聊?”
许星没出声。
眼泪算是止住了,可过度哭泣的后遗症是,她现在觉着眼睛像是针扎似的,细细密密地发疼。
她不想说话,更不想跟颜词说话。
将被窝里的人没动静,颜词也不恼,他双腿随意交叠着,看上去像是个闲散的小少爷。
“不想说没事,我说。今天晚上我在开会,没看见消息,不是故意的,刚也跟你道歉了,你考虑考虑原谅我?”
哦,他在开会。
她之前给他发消息,他一直都是很快回复。
以至于她忘了,他是老板经常加班,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看微信的时间。
许星心里莫名其妙地绽出细细碎碎的愉悦,她本想把被子掀开,但一想到自己肿得像核桃的双眼,立马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想了想说:“我考虑一下。”
是他说让她考虑一下,她就考虑一下。
话语还带着浓重的鼻音,隔着被子听起来闷闷的。
“成,你慢慢考虑,”颜词唇边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但你现在能不能把被子掀开?”
许星下意识紧了紧攥着被子的指尖,试探性问道:“干嘛,我要睡觉了,你得出去。”
外边没有声音了。
颜词应该走了,但是为什么没有关门声。
就在下一秒,被子突然被扯开,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许星下意识拿手背捂住眼睛,指缝里,她看见一张慢慢靠近的脸。
她呼吸有些不稳,想要伸手推开颜词,可下一瞬双腕便被他压在床上。
他松松抱着被子,却又像是抱着她。
他漆黑狭长的桃花眼底情/欲翻涌着,没有一些掩饰,褪去了平日里闲散的气息,倒多了几分侵略性。
离得极近,呼吸交缠。
许星下意识别过脸:“做什么?这样是犯法的。”
她的语调有些软,不像是反抗,倒有些像是在撒娇。
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天地良心,她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颜词低低笑了声,凑得更近,鸦羽似的眼睫轻轻扫在她的脸颊,似是羽毛轻轻划过心底,有些痒。
冷白修长的指尖轻轻覆上她的脸颊,只是一瞬便彻底抽开,他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
“犯法么,我认罪。”
淡淡的气息拂在她耳畔,许星整个人像是煮熟的红虾子一样,热到快要炸开。
这!很明显!是勾/引吧!
肯定是吧!
脑子晕得像浆糊,最后一丝清明中,许星只有一个想法。
既然躲不过去,
那就来吧。
她闭上双眼,等待着细碎的吻降临,可那浓烈的白松木的气息却慢慢从她周遭抽离,下一秒,一抹寒意覆上她的眼睛。
唔,为什么颜词的吻是凉的,许星不解。
而且好重。
直到没拧干的湿毛巾上的冰水珠坠落之时,她神智才重回清明,覆在她眸子上的是湿毛巾。
她下意识想要将毛巾拿走,却被一双手钳住了手腕,耳边是一道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男声:
“你眼睛肿的还能见人么,敷着。”
许星愣住了。
原来他刚才蓄意勾引她,只是为了把她从被窝里骗出来,好敷湿毛巾?
“你骗我。”许星震惊。
颜词有些冤,他慢条斯理打开饭盒的玻璃盖:“你说说我哪儿骗你了?”
“你骗我。”许星继续震惊。
颜词:“......”
饭盒里的面条坨得不成样子,和蛋液融杂在一起,倒不像面条了,像是面条团。
看起来极其倒胃口。
颜词又拆了双一次性筷子,慢悠悠地夹了一块面条团放进嘴里。
说实话,味道很差。
就像是浆糊糊在嘴巴里,黏黏的,有点难受。
许星很敏感地感觉到桌边有动静,她静静躺着开口:“你在干嘛?”
颜词又夹了一口放进嘴里,理所当然说道:“吃你晚上送我的面条啊。”
???
许星不敢置信:“前台小姐不是说扔进垃圾桶了么?”
颜词:“捡回来了。”
话音刚落,许星猛地将敷在眼睛上的冰湿毛巾扯掉,一把夺走颜词手中的饭盒,跑到垃圾桶旁边,将要倒掉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力气有点大,手腕被勒得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