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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隔壁房间洗漱出来的时候,江茶已经蜷缩在床上睡着了,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严,从缝隙里透露出一道雪光,印在江茶的脸上像一把沉重尖刻的钝刀。

江茶仍然抱着那只骨灰盒,蜷缩在床上变成了很小的一只。

迟燃给她盖上被子,沉默着在床边坐了很久。

短短一个星期她瘦了一圈,下颌变得更尖,缩进被子里的脸小到只有巴掌大,眼下铺着浅淡的灰青色阴影,像两记重锤砸进了他眼里。

他明知道她难受,却什么也做不到,江茶像一只沉默的软体动物,拥有最坚固的外壳,每当他想走近她时,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风暴来袭,他一不留神,她又已经把自己缩进了壳里,释放出最拒人千里之外的防备。

这种无力的感觉就像是棉絮,堵住了他的心,越想挣脱就会陷入越难解的境地。

像是回到了五年前,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远。

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后,他依旧束手无策。

末了,迟燃起身,弯腰在江茶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缓慢又小心地迈动步伐,脚步声在轻缓的关门动作中延伸出去,又很快彻底消失。

下一秒,江茶在黑暗中无声地睁开了双眼。

她从被窝里坐起,一只手抱着盒子,一只手缓慢地印上了刚才被亲吻的地方。

很轻的一个吻,触觉已经转瞬即逝,灼热的温度却像是烙印在了她的神经里。

江茶放下手,重新拥住骨灰盒,想要缓慢冷却了那些不合时宜叫嚣起来的情绪。

房间中,只有加湿器还在徐徐散发出迷茫的气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