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的眼睛已经使用过度,流出了血泪。
按理来说,应该会很痛的。
可我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我只知道那些从[帐]破开后依旧源源不断涌来的咒灵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间。
我知道五条悟赶了过来,以他的能力,也已经确认了我眼睛的特殊。
而这里闹出的这么大的动静,咒术界大概也会察觉到。
可是无所谓了。
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能够让我为此在乎顾忌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原以为自己会变得疯狂,可我似乎还保持着理智,记得自己该做什么。
收敛遗体,下葬,葬礼……
周围有人来来去去,好似有谁担忧地看着我,有谁对我说,如果伤心,可以哭出来,不要一直憋着。
我默然无语。
是不是人麻木到一定境界,反而会眼眶干涩,流不出一滴眼泪来呢?
在那天之后,身边的一切似乎与我多了一层薄膜,明明能够看清所有的一切,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总有种不真实感。
我坐在客厅里,呆呆看着周围的一切。
客厅里依旧还保持着那天父母出门前的布置,只是落上了一丝薄灰,再继续疏于打扫的话,灰尘会越积越厚吧。
四周安静得可怕。
从内心深处爬上来的疲惫包裹住了我的整个身体,我茫然地起身,想着或许应该洗漱睡觉。
只是在看到摆放在盥洗池旁的父母的洗漱用品后,眼睛的疼痛又变得明显了。
我急促地喘息了下,移开目光,除去身上的衣服后打开花洒。
等到过烫的热水落到身上,带来轻微的刺痛时,我才突然想起来,忘记带换洗的衣服进来了。
……算了。
整个房子都只有我一个人,也无所谓了。
我漠然地想着。
从花洒落出的热水很快打湿了我整个身体,化作水珠从皮肤上滚落,有些落进了我干涸疼痛的眼睛里,再又如泪水般从眼角滑落。
我垂眸看着汇聚于地面的水泊,渐渐地,它们于我的视线中开始产生了变化,从透明变成了血色。
铺天盖地的血,地面、墙壁、座椅上都是糜烂的肉泥,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当时的场景。
就是在那天,我失去了我的父母,也是我在这个世间仅有的至亲。
人真的可以获得幸福吗?
……啊,不对。
应该说,我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吗?
我真的……有资格吗?
如果我没有拿出那张照片,爸爸妈妈也不会临时起意想要回横滨一趟。
如果我在伏黑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立刻问清楚他在哪里,我就不会浪费那么长的时间。
如果我能早一点赶到,就能够救下他们。
这些念头化作利刃刺向我,在穿透我的同时,也刺破了那层自我保护的薄膜。
耳边的水声一下子就变得明显起来。
周围的一切也在开始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无论是浴室里相同款式的三套从大到小的洗漱用具,还是客厅里的每一个布置,都带有着属于我们一家的回忆。就算回到我自己的房间也一样,它们都是父母问过我的喜好后,亲手替我布置的。
这些过往的幸福的回忆完完全全地包裹住了我,密不透风。
我打开房间的窗户,跳了上去坐着,双腿悬空在窗户外,看着外面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