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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寒以比来的时候快了两倍的速度回到他自己的营帐,伸脚踢开布帘,进入营帐,转过屏风,轻轻地将叶双城放在床榻上。伸手一探叶双城的额头,滚烫得灼人,忙解开叶双城身上宽大的军衣,把里衣的领子拉开些许,回头一看,还没见到有军医来,好看的眉毛皱了下,清冷的嗓音夹着丝丝不悦,“来人,把军医给本将军带来。”

“是,将军。”营帐外的亲兵应了一声,就没声响了。

“来人,打盆水来。”慕寒有轻微洁癖,刚刚抱着一身脏污的叶双城一路回来,已经是忍到了极限,现在看到黑小子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便再也忍不住了。

话声一落,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张林明,“将军,我听说你从校场带了一个人回来,怎么回事?”张林明跟着慕寒多年,从未见过他对什么事,对谁上过心,关注过谁,所以即使他没对自己表露出的感情有所回应,只当自己是出生入死的朋友兄弟,他也愿意这样默默地爱着,两人之间维持着诡异的平静。可就在刚才,听到他抱着一个人回到营帐时,自己一失神之下捏碎了茶杯,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他们之间的平衡,或许要被打破了。

就在这时,营帐外远远传来苍老的声音,“哎呦,我说你们这是要把本军医的骨头给扯散……哎呦……我的肩膀……慢点,慢点儿……”

“报将军,军医带到。”亲兵一在营帐门口报道,脸不红气不喘地直立着,一旁的军医活动着被两人抓痛的肩膀,还一脸不满地吹胡子瞪眼地对着黄起和亲兵一哼哼了几声。

“让他进来。”清冷的语声从帐中传出,军医一听,立马整了整衣服,肃了面容,赶紧掀开布帘,走了进去。绕过屏风,看到慕寒和张林明两人都在,刚想抱拳行礼,慕寒一摆手,“赶紧的,过来看看他如何了。”

“是,将军。”军医也不过于拘泥礼数,慕寒让出床沿的位置,军医放下肩上挎着的药箱,把起脉来,一边捻着颔下花白的山羊胡子,一边闭着眼睛仔细听脉,一盏茶后,收回诊脉的手,睁开眼,起身。

“如何?”虽只简单的两字,但是一旁的张林明却听出了关切和忧心,是的,这一向冷心冷情的人,此刻语气中,透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关心和忧心。张林明紧了紧袖中的拳头。

“回将军,并无大碍,只是暑气上头,没有好全,又再次中暑,导致发烧,所以才晕睡了过去,现下却是要好好照料,不然恐会烧坏了脑子。”军医行了一礼,将自己的诊断细细道来,“老夫这就去开药方。”

“林明,你跟军医一起,开好方子,尽快熬好药送过来。”张林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苦涩,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事外使唤自己,却是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是,将军。”张林明掩去眼中的涩意,随着军医去到外间开方抓药。

第17章 回忆

慕寒端过方才亲兵打来的水放在小几上,拧了一条湿布巾,仔细地把叶双城擦了个遍,换下他早已汗湿的里衣,给他套上自己干净的里衣,再把布巾沾湿,盖在叶双城额头上降温。

一通忙完,慕寒才算是有时间坐在床沿边好好打量叶双城,黝黑的小脸上,因为烧热的原因,小眉毛纠成了波浪状,小黑脸和薄厚适中的唇也泛着深红的色泽。长大了不少,仔细看,眉眼间依稀还能看出当年那个调皮的样子,眼睛被眼皮遮住了,不知道这眼睛是否还和当年一样,黑亮晶晶的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