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苍迟修哄好了心上人,便出去办事了——考虑到公主府眼线众多,诸多眼线容易走露风声,让刺客知晓两人藏身的院子,所以除了于公公外,没人知晓公主到底住在哪里。

很快,苍迟修回来,“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韫玲珑一边用铜锁在脸上冰敷,一边道,“好消息……”

“好消息是,天尊院昨天没来刺客。”

“那坏消息是什么?”

“我们的刺客到了陇府,杀了几人,其中有一个是陇海很宠爱的小妾。”

“哦。”把铜锁翻了个面,继续冰敷。

苍迟修饶有兴致,“怎么不哭啼啼呢?不觉得陇海的小妾是无辜的吗?”

韫玲珑一边面无表情的冰敷,一边道,“不觉得,既然进入陇府,享受陇海鱼肉百姓敛来的钱财,就不算无辜。既想花赃款、又不想惹一身骚,哪有这样的好事?”

苍迟修一怔,随后更是兴致勃勃,“怎么一夜之间改变主意了?”

韫玲珑敷着脸,“因为人在夜晚时,情绪低落,更容易放下铠甲;白天不得不面对现实,铠甲一披、所向披靡。”

苍迟修轻笑出声,“你年纪轻轻,怎么有这么多人生感悟?不过你说得对,夜晚时最难熬。”

声音一顿,没了笑声,“白日忙起来,不觉怎样,但晚上躺在床上,一幕幕悔恨之事、愧疚之事,便涌上心头。想到敌兵苦苦求饶,只觉得自己杀人如麻、罪恶滔天,我轻松手起刀落,一个家庭便没了儿子、没了丈夫、没了父亲。

但白天重新面对敌军,又觉得非杀他们不可,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们的人,我们的兵士也是儿子、丈夫、父亲。权衡之下,便要铠甲一披、所向披靡。”

一块铜锁温了,韫玲珑放下,换了另一只铜锁。

苍迟修来到她面前,俯身,与她对视,“以后晚上,我们互相陪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