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奢华的卧室内陷入了寂静,静到似乎连空气都是凝滞的,只余窗外雪花飘落的簌簌之声。
“我记得小的时候……”
慕容凡垂眸凝视着躺在床上的慕容修,半响后忽然哑着嗓子开了口,“他小的时候总爱粘着我,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我就是这么看着他一天一天长大的……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疏远了,常常躲起来一个人喝闷酒,喜欢胡来的性子却是一点都没变……”
他絮絮叨叨说着,仿佛在说给慕容律听,又仿佛在喃喃自语,眼眶随着越来越低的嗓音而越来越红,到最后他猛地捂住脸泣不成声,“父亲……小七没了,真的没了……怎么办啊,若是被母亲知道,她、她会疯的……”
慕容律嘴里直泛苦楚,张了张嘴却终究给不了一个回答,只放眼望向落地窗外,模样恍若垂暮。
雪势来得颇为猛烈,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就在路面堆积了厚厚一层,好在越野性能不错,一路小心驾驶倒也有惊无险,等肖澄三人回到学校,时间已跳到了凌晨两点。
云泽神情有着少见的恍惚低落,一句话都不说,闷头就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楚千羽抖落肩上的雪珠子,紧抿着唇看向肖澄,踌躇良久后终是把隐瞒已久的事如实相告,包括慕容修的身份,他和云泽的身份,以及那一道生死情契,末了苦笑不已,“……这个解释你还满意吗?”
肖澄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到指节直泛苍白,眼底明明汹涌翻滚着强烈的情绪,可人却没有任何过激反应,不讲满意也不讲不满意,只步履飘忽的坐到书桌前开了电脑,随后戴上耳机就打起了游戏。
但屏幕上的光亮却映照出了他眼尾的湿润与目光的呆滞。
楚千羽心内酸涩,一时再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合适,只深吸一口气后缓步走上了阳台,继而反手将门关紧。
他扶着冰凉的栏杆在冷风中站了近十分钟,突然纵身一跃,眨眼就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之中。
三百年前的战争还未查清原委,上次将他重伤的那名黑袍人亦还未摸清底细身份,吸食血液究竟是提高谁的哪一种天赋,最终目的又是什么,横跨三百余年的这两件事到底有没有牵连……盘旋在脑海里的疑惑太多太多。
楚千羽心里也太清楚不过,有些事情已然迫在眉睫再做不得拖延,而他心底深处仍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或许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可能能在花溪找到安凌华。
不管是生是死,他都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