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都饿不着手艺人,铁匠于村里人来说,其实是一门好亲事。但如果真的好,也轮不着孙二翠……这赵铁匠是个鳏夫,之前的妻子生病而亡,留下了一双儿女,小的那个还不满周岁。正如当初的孙父一样,他急需一个帮自己照顾孩子的女人。不过呢,孙父家贫,娶了同样家贫的寡妇。而赵铁匠手头有银子,便聘了还没嫁过人的孙二翠。
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孙二翠也为自己争取了,但到底没人杠过亲爹,嫁入了赵铁匠家中。除了婆婆比较难缠,那原配的娘家喜欢插手家里的事,男人不常在家住之外……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平静只是孙二翠自己以为的,她是个很务实的人,反正日子还能往下过。进门后,三年抱俩,生下了一儿一女。
但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话在赵铁匠家中却并不适用,他一直觉得没了娘的孩子可怜,生怕怠慢了儿子女儿对不住先头的妻子。于是,悲催的就变成了孙二翠母子三人。
孙二翠对待先头留下来的孩子,那是轻不得,重不得,做多了是错,不做也是错。
“二翠,娘要走了。”
听到外头的喊声,柳纭娘绕出了后院,就看到了方才和自己说话的妇人脸色格外难看。妇人看到她出来,冷哼一声道:“知道你不待见我,我这就走吧,反正这也不是我女儿的家了。”
“娘,你咋说这话呢?”屋檐下磨刀的赵铁匠跳起来,一把将人拽住:“二翠不是给你甩脸子,她是真的急。刚才我说话她都没来得及……”一边说着,一边又冲着柳纭娘使眼色。
这作势要走的的妇人是赵铁匠先头的岳母,别看她女儿已经不在,因为两个孩子的缘故。她时常登门,指点孙二翠做事。
孙二翠娘家不管这些事,赵铁匠和他娘又把她当正经亲戚,这些年来,孙二翠当真是有苦说不出,恨不能把她当老祖宗供起来,只希望她少找点茬。
“大娘,人有三急,你要是因为这个计较我,那我也没法子。”柳纭娘可不惯她的毛病,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越是退让,她越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胡母大怒:“你这话是何意?认为我没事找事?”
“大娘,话不是这么说的。”柳纭娘叹了口气:“方才你说的话我也想过了,冬青他不听我的,至于六月,只能怪那孩子命苦,遇上我这么个不靠谱的姑姑,能怎么办?”
冬青就是赵铁匠先头的妻子留下来的儿子,也是面前妇人的外孙子。她今日上门,正是因为他的婚事。
话说冬青从小就跟着赵铁匠,大部分时候都呆在镇上的铺子里学手艺。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一个姑娘,二人两情相悦,赵铁匠对此乐见其成,本来都要定亲了。结果那姑娘和一个富户人家的公子很快定下亲事,两个月后就成了亲。
孙二翠常年呆在村里,不知道其中缘由。反正赵冬青因此大受打击,颓废了好几个月。赵铁匠看儿子这样,也觉得不能放任。便想着给儿子重新定一门亲事,媳妇进门再生个孩子,自然就忘了那个姑娘了。他寻摸了一遍,看上了孙二翠娘家的哥哥的女儿孙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