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外衣在空中划过了一个漂亮的弧,然后落在了孤的身上。大哥哥蹲下身给孤套上了他的衣裳,虽然因为太过宽松,但是带着大哥哥的温度,裹在身上比过去那些狐皮斗篷更暖上几分:“若是冷了,就告诉我?”
“好。”
“我会一直呆在你的视线之中的。”他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孤的头顶,“殿下莫要慌张,属下真的不会先一步离殿下而去的。”
空口无凭的话语谁都会说,所差不过是在那些华丽的言语之前,到底花费了多少心思去装饰。优雅的辞藻用的再多,出现的许诺次数再多,都抵不过真的到来时,无能力为的挽留和无可挽回的发生。
许诺不过是张口闭口的事情,真的做起来不知有多困难。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除却长大的残忍之外,孤得到最深刻的教训,便是承诺不值钱。
大哥哥起身,慢慢的走到了他之前所在的位置,挥动着手中的工具:“你在挥的是什么?”无话找话,孤不想一个人坐在安静之中。起码当孤意识到还有一个人陪着孤的时候,孤想要找个人说话。
“锄头。”大哥哥这次没抬头,也没有被孤的话影响到,“刨地的。”
点头,看着他抬起又挥落。扒着碗里沾着药味的饭菜,忽然觉得也没那么难下嘴了:“你从哪里找来的工具啊,孤还以为这个院子被封了呢。”
大哥哥的动作很利落,哪怕是在和孤说话的时候,都没有耽搁他的动作:“殿下的确不能出这个院子,”哪怕是这样残酷的话语,他都说的理所应当,“但是我是陛下分来保护殿下的,所以有些东西还是能够弄进来的。”
“父皇派来,保护孤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哥哥。
他的话像是一道暖阳,给了孤希望:“父皇不是,不要孤了么?”
大哥哥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没有抬头看孤,只是盯着他的锄头看了片刻,然后再次舞动:“恩。”给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答复。
自欺欺人也好,图个心安也罢,这个问题,孤且不想问下去了:“父皇还是爱着孤的对么?”碗里的饭扒了大半,将碗放在了身侧,手缩在宽大的衣裳中抱着腿去看大哥哥,“这个世界上的父母,都是爱着孩子的对么?”
“是的。”大哥哥没有看孤,专注于手打的活儿,“虎毒尚不食子呢。”他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后续,院落中一时之间只能够听见锄头刨地的声音。
孤将下巴垫在膝盖上看着大哥哥,还想听他说话:“大哥哥会一直陪着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