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以南怎么会突然问这个呢……

楼羽笙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 但是瞬息之间他已经闪过了很多念头，这些念头前一秒刚刚像是雨后春笋冒头出来, 下一刻他便借助着仿真人超高速运转的驱动内核计算出了这些猜想的统计学概率。

而这一切都只在楼羽笙貌似微愣的片刻之间完成。

数据分析之后的概率告诉他，最有可能性的就是祁以南在试探他。如果是其他的仿真人, 会根据这个概率结果推出“试探代表着不够信任”的结论。

然而楼羽笙就像是没看到那些计算结果一样, 沉默地看着祁以南摊开地图。

他的眼睫根根分明地垂着, 就像是乖顺地跟随祁以南的手指看向地图, 正是借着这个小举动，他才能把自己眼中流转过的神色遮盖了过去。

做生意这一行笃信并且讲究风水运气的人当然不在少数，若是换了别人自然不会觉得祁以南这问题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现在仿真人管家的壳子里装的是什么人, 那可是普天下最了解祁以南性情的人。

祁以南可能会倚赖观测风水、运势预测吗？

这个假设让楼羽笙在心里轻轻嗤笑了一声，光是想到那样的画面, 楼羽笙就觉得要笑岔气、被口水再呛死一回了，因为……在经历过多个世界的相知相守之后，楼羽笙很清楚祁以南定然不会信那些玄之又玄的道法。

那么他刚才的话就有意思了。

事出必有因, 仿真人管家一脸淡定地给祁以南空掉的茶杯里续上洋甘菊茶，隔着朦胧的雾气, 状似随意地问道：“这几处地皮的投资开发方案在前几年就被搁置了，现在主人想要重新启动项目吗？”

如果他没记错，祁以南近几年的投资重点都是高新科技领域, 房地产开发早就不是他感兴趣的范畴了才对。

果然，祁以南喝了口茶，眼睛满意地眯起：“我现在手上大项目太多, 并没有再扑到那些东西上的精力。”他在工作中一向凌厉有如实质的目光在看向楼羽笙身上时，便如那袅袅婷婷的雾气一般柔软了下来，“这些是用来给你练手的。”

正在小心翼翼夹方糖的仿真人管家手一抖，那几块方糖就掉进了茶杯里，随着一拥而上的细碎气泡，偌大的一块方糖转眼便溶为甜丝丝的一缕蜜浆。

——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