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下去的时候,祁以南不禁庆幸自己为了尽快摘下几幅画松开了小九五的手。但他同时又觉得自己像是出现了幻听,他竟然听到了小九五用他从没听过的惊恐声音嘶声叫喊着他的名字,而且不是他偶尔一脸别扭说着的全名祁以南,也不是平日里的“你”“喂”和讽刺意味的“祁小少爷”,而是“阿南”。
……还真是怪好听的。
……
“唔……”
被摔得七荤八素,祁以南浑身都疼地撑起身来,摔在地上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妙,好在中途他扒着一块不知是树根还是什么迷之生物触手的突出物坚持了一会儿,相当于在下落过程中减缓了冲击力,再加上他有意识地保护着自己的头部,身上只有腿和胳膊擦伤严重。
祁以南站起来才感觉到自己左胳膊软绵绵的仿佛面条一样垂着,钻心的疼痛伴随着渗出的鲜血,染湿了的白衬衫已经是脏污一片……祁以南不确定自己究竟是骨折还是脱臼,反正不管是哪种他都无法自行处理,只能尽量不去碰它,任由左臂无力垂着,咬着牙往前走。
原本以为独自一人掉到这个深邃的地坑就是非常倒霉的了,祁以南走了一段,看到同样被困在这里的两个人影,心里一紧,原来这才是最倒霉的。
观主和祁思初也跌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天坑之中,祁以南谨慎地靠近,才发现他们比自己惨多了,祁思初不知道磕到了哪里,浑身是血,观主楼邢枫的双腿被一截粗壮的树干压着,同样陷入了昏迷,两个人现在不知死活。
他们两个人之间距离并不近,祁以南没有管看起来伤势更小的楼邢枫,而是慢慢走向了已经变成个血人的祁思初。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额角还在流血的祁思初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十分模糊,艰难地睁开眼睛之后,虚无缥缈地散乱着,好一会儿才聚焦到祁以南身上。
“你、你是……”那张和自己过分相似的脸显然令祁思初很惊讶,“我看到的是幻觉吗?”
“恐怕不是幻觉,如果你真的是我……祁思初的话。”祁以南顿了顿,终究还是无法称他为父亲。
“原来不是回光返照出现的幻觉,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啊,明明在印象里你还是个小豆丁……”祁思初喉咙里也带着血沫,说话速度极慢,祁以南知道这是生命在流逝的信号。
“我有问题要问你,你知道反骨是什么对不对?”
祁以南直奔主题地问他,祁思初眼中却闪过一丝震惊:“你怎么、怎么会知道反骨,难道说你也?不……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