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书房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妥,但当画挂的地方和整体布局结合在一起,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供奉着敬仰的先辈。”
他思索了片刻,像是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忽然恶劣地笑了:“那些画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刚学会打猎的人在房间里挂满了猎来的动物头颅标本,愚蠢而又直白地向世人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见一样。”
祁以南最开始只是奇怪小九五都已经脸色灰败成那样了,为何还要执意让他在地动山摇的那一刻取下墙上挂着的三幅肖像画,在跌入这个深深的天坑后,祁小少爷仔细咂摸一二就明白了过来——
楼邢枫书房里挂着的三张历任观主肖像画,表面上看是师祖们的肖像,但实际上,根本是楼邢枫在变态地展览着他之前使用过的极品人皮容器!
能够被选择成为观主的人自然根骨奇佳,又是费尽心思找来生有反骨的“寄壳人”,那几个寄壳人的身体想来楼邢枫一定使用得很满意,才会那样大喇喇地挂出来。
事情到这里就很清楚了,哪里有什么“前三任”无名观观主,所谓的历任观主英年早逝就是个天大的谎言!
听到这话的楼邢枫不怒反笑,一下下拍着手掌,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幽暗的天坑里,他的声音也变得不再有一丝温度:“没想到,明明是祁家最不被看好的一辈,却原来是一头不露声色就能咬人的猛虎,真是可惜了……”
他眯起了眼睛,脸上的皮肉却拧出一个奇异的弧度,就像是屠夫在凝视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祁以南猜的不错,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楼邢枫并不是第一任观主,或者,应该说,不全是。
当第一任观主参悟出流波山的玄妙之处,没过几年便又惊喜地发现这里可以实现天方夜谭一般的邪恶禁术——反骨换壳。
这个意外之喜令沉迷邪术的第一任观主喜出望外,几乎是挥霍般燃烧自己的阳寿去提炼流波山的意识,同时修建无名观,因为他那时候就已经物色好了一个上好的“容器”——当时掌管一方经济命脉的家族里最小的孙儿。
而这也是为什么无名观从第二任观主开始,开始慢慢渗透进世家的圈子里,这和第二任观主——或者说,是那个长有反骨的可怜孩子的原生家庭密不可分。
但是观主前面几次“换壳”的操作并不够熟练,好在帮助他的人都是对他忠心不二的奴仆,才没有被年轻的意识压制下去。
到了第四次换壳,也就是楼邢枫这里,第一任的观主的灵魂实际上已经是个年逾百岁的老人了,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属于楼邢枫原主的意识并没有消亡,而是和第一任观主已经十分苍老的邪恶意识融为一体,成为了一个继承了“历任观主”记忆却足够年轻的邪恶灵魂。
他有着原本衰老的意识所不能及的野心和狠辣,又掌握了近百年的玄门术法精髓,成为了一只不会被击败的恶鬼,通过对各大世家多年来的渗透,隐居在流波山这片远离人烟的青翠大山深处运筹帷幄。
他说着“可惜”,目光却是全然的狠辣,手指朝这过分聪明的小少爷后颈探去,准备像捏死一只蝼蚁一般,让他了解到多嘴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