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温温柔柔回抱她,像最后一次见面那样,修长手指轻轻拧住她鼻尖,笑着叫她,“小哭包。”
南风睁眼,猛地坐起身,脸颊满是泪痕。
床边电子时钟显示:六月二日,凌晨三点。
耳边人声怒号不绝于耳,鲜血远比夜色更加浓稠。
裴西洲手臂已经开始因为失血过多开始发麻,他攥了攥拳,子弹咔嚓干净利落上膛。
他枪法一直很准,即使放到专业狙击手队伍里也能拔得头筹。
他深吸口气最后一次瞄准射击,枪声震耳欲聋。
三百一十六个日日夜夜以此为终,时间就此凝固。一队警车风驰电掣冲出夜幕,红蓝光芒刺破丛林,耳边警笛呼啸,刹那间所有喧嚣褪去,天光大亮。
这是他二十六岁的第一天。
裴西洲清俊侧脸尽是血迹,剑眉乌黑清晰,肤色显出惊心动魄的冷白,眸光依旧雪亮。
垂在身侧的手臂血流不止,中弹位置大概是动脉,隔着深黑颜色的作训服,看不到伤口,看不清深浅,却能知道那里大概有一颗子弹。
大脑开始混沌,眼前开始一帧一帧播放旧时电影,死在他面前的师傅、并肩作战的战友,枪林弹雨鲜血淋漓,皆是触目惊心的红。
枪声人声悲痛怒号混杂一起,头疼欲裂。
有个小小的声音冒出来,像一束干净明朗的光。
“希望你和哥哥,岁岁平安,万事胜意!”
“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说死这个字呀!”
皎洁月光里,小姑娘刚刚哭过,眼圈儿通红,绷着一张小娃娃脸严肃得要命。
她伸手捏住他的脸,软软糯糯的语调,从来都没什么脾气的人,却一定要他“呸呸呸”。
她有好好长大吗。
他还能见到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