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江知提着饭菜,顺着声音走过去,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姐姐站在墙角不停抹泪,身材瘦削,衣服的一角有一个线头垂着。

似乎是听到了江知的脚步声,她飞快抹了一下脸,转过身来,双眼红肿,鼻头微红,整个人瑟缩了一下,低低垂下头。

现在整个剧组都是封闭的,只有群演或者工作人员才能进来。

江知笑笑,桃花眼弯弯的,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人正在哭一样,他将保温盒打开,取出里面的一瓶饮料,“姐,大夏天的,喝瓶水吧。”

饮料被装在印着酒店loga玻璃瓶里,在阳光下闪着光。

“不,不用了。”大姐轻轻扫了一眼,还带着哭腔说道:“我先走了。”

“没事,给孩子带去也好。”

大姐瞬间转过身,回过头看着江知,脸上满满的警惕,“什么孩子?”

江知将饮料塞到她的手里,解释道:“你命中有一子一女,但可惜儿子早夭,女儿如今,好像情况也不好,我猜,应该在医院吧?”

面前的女人面相十分孤苦,亲缘线很浅,年少父母不亲,成人后的丈夫也不是良配。儿子的母子线已经断了,和女儿的母女线也很不明朗。

大姐眼睛瞬间红了,反应过来,她紧紧抓住江知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师,你是大师是不是?你能不能救救我的孩子……”

江知摇了摇头,他只会算命,并不能逆天改命。

看着江知摇头,大姐眼中的光一下就暗淡了下去,抓住江知的手也松开了,泪水喷涌而出。她早该知道,根本就没救了,医生早就下了最后的通知。老天为什么要对她这么不公。她婚姻不幸,结婚两三年就离婚了,这么多年和女儿相依为命。如今,竟然连唯一的女儿都要离开她。

江知拿出一张纸巾,塞到了她的手里,“但是,我能看出来,你和你的女儿以后会很有福气。”

“福气?福气就是小小年纪长了脑瘤,化疗不能化,手术不能做吗?!”

大姐一下将江知递过来的纸巾像是泄愤一样扔在地上,接着,又突然奔溃,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样,哭得不能自已,甚至不能站立,蹲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也正因此,她的裤兜里揣着的一瓶东西滑了出来,悄悄地掉在地上,但她本人毫无察觉。

江知伸出腿一脚将那瓶东西踢远,随后才开口,声音慢悠悠的,极有安抚人的力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么久都等了,再坚持坚持,一定会柳暗花明。”

江知又将饮料递到了她的手中。

冰凉的饮料一下子将大姐注意力吸引住,她朦朦胧胧地看着这瓶橙黄色的饮料,应该是橙汁,是她女儿最喜欢的。但她只在孩子生日的时候,才舍得买一瓶给她解一下馋。

“真的会好吗?”仿佛在问江知,又仿佛在喃喃自语。

“会。”江知将饮料彻底放在她的手里,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符纸,“这是平安符,可以转危为安。”

大姐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样,接过这张符,接着又踌躇道:“多少钱?”

她现在身上只有不到一百块的现金。今天参加群演的工资要晚上才发。

“日行一善,不收钱。”

江知将符纸也轻轻放到她的手中。

大姐看着手中的两样东西,突然感觉好像眼前充满迷雾的困局,有了一条路一样。她红着眼感激地朝江知鞠了一躬,左手紧紧握住亮黄色的饮料,右手攥住符咒,往剧组的大门走去。

江知将刚才踢飞的那个小瓶子捡起来揣在身上,毕竟是农药,万一不小心洒了,毒害到花花草草也不好。

江知提着饭匆匆赶回去,这会儿剧组上午的拍摄已经结束了。所有人都在吃午饭,或者去找个阴凉地休息一会儿,等待下午的工作。拍摄地安安静静的,已经有人直接躺在地上睡着了。

江知心道,完了,耽误太久了。

贺时野拥有单独的化妆间,同时也是他的休息间。江知推开门,一脸紧张。

化妆间比较狭小,只能放一张长沙发,和一个梳妆镜,外加一个小桌子。贺时野躺在沙发上,一双大长腿双脚都在外面。

听到动静,睁眼一看是他找了一中午的江知,立马坐了起来,脸色漆黑,“你干什么去了!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江知一脸愧疚,“对不起。”

“你居然还不接电话!”贺时野气得肚子疼,全剧组都开始吃饭了,他这个男一号竟然连助理都找不到!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江知赶忙掏出那个破旧的老人机,点亮一看,上面果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它好像坏了,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