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木空助把自己研制出来的背负型飞行器收了起来,神情开朗地问候着许久未见的幼弟,“好久不见了,小弦,你怎么一副好像担忧自己会把实验搞砸一晚上没睡好的表情?”
……被看穿了。
但齐木流弦的心中其实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在两个哥哥面前,他基本上没什么隐私可言。
楠雄哥是超能力者,可以读取别人的心声也就不说了,毕竟在他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相同的赤身裸体。
但空助哥明明没有超能力,却总是能从细节处观察总结,猜出别人的想法来,这确实是一项了不起的才能,足以令人肃然起敬,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他甚至觉得空助哥在这一方面比楠雄哥[更胜一筹]。
齐木空助解开了飞行器的背带,把那个看上去就很沉重的金属制品放在了地板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又做了一下肩部运动,把僵硬的筋骨舒展开来,看上去相当愉悦地说道,“总感觉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什么好事发生了,莫名地感觉心情很舒畅呢,哈哈哈哈。”
不过因为这项才能,空助哥偶尔也会有像现在这样——让人深深地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没有读心术或是超直感这类特殊能力的时候。
“那个实验,对空助哥很重要吧。”齐木流弦有些莫名其妙地插了一句,但齐木空助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要担心,不要担心。很简单的,就当成是玩游戏就好了。准确来说,小弦要做的事情,其实就是玩游戏啦。”
齐木空助走到一旁去,一个一个查看着齐木流弦打包好的行李箱子,用手漫不经心地拂过上面细心贴好的标签。
“小弦的童年不是过得很无趣吗?不敢跟同龄的孩子交往,也不敢跟他们一起玩游戏,只要是涉及到身体碰撞类的游戏就永远只能远远地待在一旁看着,好像还因此受到排挤了吧?”
齐木流弦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因为常常搬家,常常要跟陌生的同龄人重新建立关系,又畏惧着受伤和受伤以后会遭遇的意外事故,他好像总是游离在同龄人之外,像不存在的幽灵般被他们无视着。
“就当是弥补童年的缺憾如何,只要是在游戏里的话,应该就没有关系了吧——跟别人交流接触这种事情。”
“……”
齐木流弦不太能回答这个问题,他仔细思考了一下之后,带着些没办法帮上哥哥忙的愧疚和抱歉,老老实实地这样说道:“……对不起,如果是要做那种事情,我可能不太擅长。”
齐木流弦的语气像是格外敬畏,他觉得与人沟通、与人交往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了。
“不用道歉,就算做不到也没有关系,只要调整一下实验参数就好了,不算很麻烦哦。”齐木空助从口袋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刷刷几笔记录下来了要做的调整事项。
总是带着开朗的表面笑容的空助哥只有在涉及到研究方面的事情时,才会不自觉地显出这样可靠的专注模样。
高中的时候空助哥因为怎么也无法战胜楠雄哥而感到绝望,自暴自弃地跳了级,逃到了英国的剑桥大学留学,自从那以后,他跟空助哥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每年只有圣诞节的假期,空助哥才会专门从英国坐飞机回来跟他们一起过节。
虽然这样说,但空助哥对家人的关心并不少,他也时常会寄回来一些自己研制的试验品,让爸爸做第一个体验他成果的人,或是贴心地注意妈妈的身体情况,寄来一些诸如按摩椅、扫地机器人之类的机器。
有空的时候,也会出现在电视屏幕上跟他们一起用餐,询问一下楠雄哥最近的情况——通常来说,到这一步的时候,就会演变成火药味十足的空助哥的单方面宣战了。
在将小本子塞回口袋里以后,齐木空助转身问道,“啊,对了对了,小弦有跟妈妈好好道别吗?”
“嗯。”
齐木流弦点了点头。
“妈妈一定很高兴吧,说不定还会说些什么‘小弦你就安心地去乡下休养吧,家里就交给妈妈就好了,如果能交个朋友带回来就最棒的’这样的话。”
全中。
齐木流弦那双漂亮的浅灰色眼瞳抬了起来,他情不自禁地瞥了齐木空助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