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来看看我现在的工作吗?”内野试图挽留,他怕齐木流弦会毁约溜走,“我从之前那个面向学生的中低端杂志跳出来,被调到了现在的工作岗位,今天会有大明星过来拍杂志封面……”
“抱歉,内野先生。”齐木流弦打断了他,转头朝他一笑,带着些真挚似的抱歉意味,“我下午已经跟人约好了。”
内野被他的笑容晃了神,连语气都柔和了不止一星半点,“真是不巧,那就没有办法了……流弦,你晚上可一定要来哦。”
“我会的。”
齐木流弦淡淡应道。
在跟死神的约会里,他从不迟到。
内野走后,齐木流弦又站在原地发了会呆,忽然想到了那个服务生给自己的发绳,他伸手取下那根简单的黑色发绳,想要转身回店里归还那根发绳,却回头看见了先前那位金发黑皮的好心服务生不知何时走出了咖啡厅,正站在他身后静静站着,透蓝的眼瞳里流露着了然于心的通透。
“你猜到了吧?”齐木流弦叹了一口气,淡淡道,“我以为正常人这时候都会选择无视。何必给自己添麻烦呢?”
“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那我很抱歉。”安室透耸耸肩,“不过,我可是毛利小五郎的弟子,应该也算得上是一位侦探吧。所谓侦探,就是求知欲和表现欲旺盛的家伙。”
他说:“这是来自侦探的忠告——你最好还是不要赴约为妙。”
毛利小五郎,是那位最近常出现在报纸上的名侦探,齐木流弦也略有耳闻,听说他睡着觉就能把案子破掉,是位很厉害的侦探。
虽然来的时候就发现毛利侦探事务所就在对面,但没想到安室透就是毛利小五郎的弟子。
齐木流弦弯起了嘴角,将自己手中的黑色发绳递了过去,“谢谢你的发绳和草莓蛋糕,但是我必须要去。”
安室透皱眉,他没有伸手去接那根发绳,语气却冷淡了下来,“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我也没有理由阻拦,说到底,我们只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
好心劝阻却被人一而再地无视,安室透确实有值得生气的理由,齐木流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能沉默。
“就当是满足一个侦探的好奇心好了。”安室透忽然问道,“那个男人所提出来的条件根本无法吸引你不是吗?你究竟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
安室透看出来了,在店里内野跟齐木流弦谈有关于合作的事情的时候,齐木流弦的眼神是游离的,他心不在焉、毫无兴趣,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内野身上。
而刚才在离开前,他第二次听见内野要求齐木流弦一定要赴约时,齐木流弦虽然嘴上应着,神态却很敷衍,反倒是内野生怕齐木流弦跑了似的,再三强调。
齐木流弦扯了扯那根发绳,皮筋弹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带着微微的刺痛,他的眼神变得很空,迷蒙虚无的不知在看向何方。
“因为这是既定的命运,谁也无法更改。”他声音很轻,脸上神情里透露出了些许敬畏,像是信神的教徒,因为相信着人类之上存在某种全能全知的伟大精神,而被自身的恐惧驱使着,去做着不可理喻的事情。
安室透无法接受这样荒诞的理由,但看着齐木流弦眼中不容作假的坚信,他又明白自己是无法劝服这样的狂信徒的。
“无论如何,如果遇见危险的话,请第一时间报警。”他最终也只能这样说。
齐木流弦朝他鞠了一躬,为这个陌生人的善意与关心。
“谢谢你,我要去接朋友了。”他说,“下次我还会来光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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