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要关客栈大门,方才离开的蒋老爷子魂魄已回,拄着拐杖捂着胸口道:“丢人现眼!我们蒋家怎么出了这等不孝子孙!”边说边走进客栈里来,也上二楼休息去了。
一直等到次日中午,仍然不见寒渊回来。芒遥心下焦急,在外头彼岸花田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远远地看见流离要穿过结界去凡间,问她:“你又去做什么?好好一个半仙之体,成日地往人间跑。”
流离便道:“雇主的事情还没完,我得去继续关照着。”
芒遥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客栈,说道:“我跟你一道去,看样子,寒渊神君今天是不会回来了。”跟在流离身边一步三回头地走,眼中一派遗憾之色。
二人来了人间,芒遥跟经纪人一起去了鲁灏公司,流离去找张颖沛。
一进门,却看见这姑娘自命清高,收拾了东西正要搬出去。
流离看着屋里的大包小包,说道:“这么好的房子,干嘛要走?”
张颖沛认出了她,不过略略呆了一呆,很快归于平静,说道:“我不要他的施舍。”
流离说:“你陪他五年,为了他闹得众叛亲离,在他身边保姆一样地伺候,如今被甩了,拿他点钱怎么了!如果不喜欢这里,我让他给你折现,你拿着钱,想买哪里的房子就买哪里的房子。”
张颖沛冷笑一声,眼里皆是恨意:“他巴不得我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在他面前出现。自己攀上了高枝儿,扭脸拿六个月房租就想打发我,当我是乞丐一般,又怎么可能会给我买房子?我再了解他不过,他是穷日子过惯了的,轻易不会给无关紧要的人一分钱。”
流离说:“你放心,他的财产有你一半,除此之外还要付你青春费,辛苦费,精神伤害损失费,给你一套房子算得了什么。我既揽下你的事情,就一定会为你做主。”
看她如今精神恍惚,呼吸粗重,整个人陷在满满的恨里不可自拔,便问她:“如果我真是让他们身败名裂了,你就不死了?”
“他们身败名裂后我死不死不知道,可他们要是一辈子这样光鲜靓丽地活下去,我肯定活不成!”
张颖沛捏着拳头,咬牙切齿。
流离看她这副样子,说道:“你既然这么恨他们,就没联系什么媒体曝光他们这对狗男女?这个年头,艺人的花边私事很值钱的。”
张颖沛颓丧地坐进沙发里去,说道:“我有过这种念头,可李宣那人从一开始就在防着我,连张合影都不许我拍,说什么做他们这行的一旦有了恋情就是死路一条。
他还定期翻查我的手机和云端,把所有照片给我删得干干净净!跟陈桐儿公布恋情后,他第一时间找人威胁我,说在娱乐圈里,黑的可以说成白的,白的可以污成黑的。
以陈家势力,没有媒体敢跟他们做对,保管我今天说陈桐儿做了小三,明天风向就能变成是我有妄想症,只因迷恋李宣迷恋得太狠了,一时受不了他谈恋爱,这才空口白牙诬陷他们。我一个小城市里来的,没有钱,没有势,拿什么跟他们斗。”
张颖沛抬起头来,满是希冀地看着流离,说道:“我是没有办法了,可你们仙人,总是能好好治他们的。”
流离并非仙人,现在只算是半仙半灵之体,闻言道:“我会帮你,只是你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儿。不如先暂时住下来,等我给你出了气,拿到你该得的钱,你再搬家不迟。你放心,不出一月,我一定让他跟陈桐儿悔不当初。”
流离劝服了张颖沛,离开小区,又去陈桐儿那边查探情况。陈家祖上好像跟清朝皇室多少沾亲带故,子孙又出息得很,竟是从民国开始一直繁盛至今,几十年来都没人能革了他们的势。
这种上层人家住宅果然气魄,地段在京城里一处寸土寸金的别墅区内。
这别墅区名为“峪水”,里头的房子全都是传统风格,装修得恍如古时京城圈里的贵族人家。
家家户户门前垒着两个石狮子,院子里亭台修竹,雅致华丽,生怕旁人不知道院子里住着的人身份不凡。
此处地势高耸,坐北朝南,本是阳光充沛之地。不知为何,弗一踏入别墅区,流离身上就一阵恶寒。四处阴风阵阵,如鹤唳雁悲。
流离寻着气息找到陈桐儿,看见她正病恹恹地靠在李宣身上,通红着眼睛与他诉苦。
那天流离很快就把真的玉石还了回去,文物专家们研究后发表了一份声明,说玉石没有什么损坏,陈桐儿这才逃过了一劫。只是观众们不会轻易原谅她,至今仍在网上不停对她口诛笔伐。
李宣抱着陈桐儿不停地软语哄劝,说观众都十分健忘,不过一月这件事情就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