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蒹看到他睁开眼睛,转动自己漆黑的眼珠的那一刻,吓得忙抱住他。
“你吓死我了,”夏蒹紧紧抱着他,又松开他坐起来,“你怎么了?”
“好累啊,”他躺着,像是没什么力气了,“好累,”裴观烛的眼珠转动,落在前方折射过太阳的窗棂上,“啊......白天了。”
夏蒹看着他的样子。
不正常。
他躺在床榻上,明明刚被她喊醒了,但也躺着,他给人的感觉不是累,而是缺了口气,根本就起不来了。
墨发落在他的身上,和苍白的脸侧上,衬得墨发晃似黑墨,皮肤也白若冷玉。
裴观烛缓慢的眨了下眼睛。
“还以为真的是梦呢。”
夏蒹说着话,低下头,指尖落在少年面颊上。
裴观烛抬起眼,看向她,苍白的面孔上浅浅绽起一个笑,用脸反复蹭着她的手掌心。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阳光落在她身上,头发一缕缕掉下来,遮挡住阳光,夏蒹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的模样。
“今日也是夏蒹喜爱的晴天,”他眼睛望着前方的窗棂,“太好了。”
“好想继续给夏蒹做晴天娃娃,”他手探出床沿,阳光落在他的手上,裴观烛看着自己的指尖,“若是没有我做的晴天娃娃,该如何是好?”
“仅仅只是这些吗?你明明知道我想和你谈什么。”
“夏蒹知晓,天人五衰吗?”他平躺下来,漆黑的眼珠看着她,见她目光茫然,继续道,“天人五衰,是指天人寿命将尽时,显露出的五种衰颓迹象,首先,衣服会沾染上垢秽,接着,头上华冠萎悴,腋下生汗,身体发臭,不乐本座,”他看着她,微微笑起来,“在未遇到夏蒹之前,我曾数次想象自身像天人五衰般衰颓,但如今我不这样想了,”他手伸过来,一下一下,用拇指的指腹划着夏蒹眼下的皮肤,“只有对世俗全无留恋,恍惚之间,再也没有喜爱的东西,再也没有想要抓住的东西,他们心神不安,坐立不宁,如此,才会注定衰颓,但我如今不这样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