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娘眼里的泪珠根本压不住,她知晓二人久别重逢,她不该哭的。

可她就是忍不住。

当真忍不住。

她一直以为, 他与她之间, 至少他会是过得好的那个。

自打听到那声熟悉的“保英哥哥”后, 赵保英就像尊木塑般一动不动。

月色溶溶,晚风徐徐。

空气里飘着花香, 还有那沉淀着二十多年的,想碰而不敢碰的情愫。

在人前永远平静含笑的赵督公难得地红了眼眶。

可他答应过他的小结巴,再也不哭的。

赵保英狠狠闭眼, 再睁眼时, 那翻滚在眸子里的情感转瞬就被他压入深处。

眉眼弯下, 又成了宫里那爱笑的赵督公。

赵保英缓缓转身,缓缓对上如娘泪意朦胧的眼, 叹了声:“怎地哭成这样?”

都多少年过去了, 再往后挪个几年便是当祖母的年纪了, 这丫头怎地眼窝子还这样浅?

赵保英想像儿时那般给她擦泪,却又怕惹她生厌。

毕竟有二十九年的漫长时光横亘在他们之间,幼时再深的情谊,说不得都磨光了。

他贸贸然做出些亲密的举措,总归是不妥当。

近乡情怯,大抵就是这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