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盈盈, 水光泠泠。

长河上船儿摇荡,就在姜黎印上霍珏的唇时,一艘奢华瑰丽的双层画舫从一侧擦过。

胡玉雅给眼前的冷面郎君斟了杯酒, 娇声道:“爹爹说你们兵部的人个个都是酒桶子,这酒是我特地命人酿的, 你尝尝味儿可好?”

宣毅垂眸看着桌案上的酒盅, 那双阴烈的眼微微挣扎了须臾。

前几日, 父亲忽然离开了盛京, 去了肃州。

离去之前,父亲将他喊进书房, 望着他久久不说话, 好半晌后, 方才叹了一口气, 道:“毅哥儿, 眼下定远侯府与兵部尚书府已经定下婚约,明年五月你与胡大娘子便要完婚。胡尚书极受凌首辅看重,能做他的女婿,你日后的前程自是不可限量。”

“为父明日便去出发去肃州, 此行乃破釜沉舟之举, 若是能成,定远侯府恢复往日荣光便指日可待了。”

宣毅不知晓父亲是为了何事去往肃州,只隐隐觉得,那事定然是不能说的。

宣毅闭了闭眼,眼前浮现出父亲强行撑着一条病腿,趁着夜色离开盛京的场景。

他用力咬了咬牙关, 再睁眼时, 眼底的沉郁已然消散。

接过胡玉雅递来的酒, 微微一笑,道:“多谢胡姑娘。”

烈酒滑过喉头,酒香郁馥,却不是他自始至终想喝的那杯酒。

胡玉雅难得见他一笑,脸颊微烫,忙又温柔小意地给他满上酒,道:“你若是喜欢,一会游河结束,我便差人送上两坛子到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