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阴沉了好几日的天空难得放了晴,阳光在雪地铺了层熔银似的毯子,马车行在上头,立马压出了两道深深的褶皱。
姜黎坐在马车的软凳里,掀开厚厚的棉布帘子,好奇地望着长安街上的商铺行人。
饶是她时时叮嘱自己要沉稳些,那张白生生的小脸却根本藏不住情绪,像只刚从笼子里出来的小喜鹊一般。
霍珏见她一脸兴致盎然,便缓声同她介绍,那是长安街最大的成衣铺,旁边的金意楼是京中贵女最爱去的头面铺,还有对街的飞仙楼是整个盛京最大的酒家,只接待勋贵豪富。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说话的速度亦是不疾不徐,姜黎听得津津有味。
听到后头却忍不住问:“霍珏,你怎会对盛京如此熟悉?”
不怪她诧异,明明霍珏同她一样是第一回 来盛京,怎地像是在这里住了许久了一样?
霍珏淡淡道:“这几日去会馆会友,听当地的举子说的。”
他这几日确实每日都出门,姜黎自然不疑有他,点点头,又兴致勃勃地往窗外看。
霍珏与她一同望向窗外,目光却只落在她的侧脸上,不由得想,上辈子阿黎刚来盛京时,是否也是如此,像只拘坏了的小喜鹊似的,看什么都觉新奇。
回来盛京后,他时不时便会梦见上辈子的事,梦见那间暗无天日的冰窖。
有时半夜醒来,甚至会克制不住地将怀里的姜黎压入身下,与她肌肤相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那种失去她的深切绝望方能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