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云。”

今夜是惊云守夜,他闻言毕恭毕敬地进了寝屋, 跪着给宿婉行礼,神情庄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生离死别似的。

——倒也没错, 若是不出意外, 他们今日便是最后一面了。

对于他的敏锐宿婉丝毫不惊讶,她笑着让他起身, 在他站直身的时候突然朝他怀中塞了一包鼓鼓囊囊的包袱。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人, 你有自己的主意, 想必也察觉到了一些风吹草动。今夜我要起身,我走之后有人会给你指路离开将军府。”

“将军……”惊云神色一凛,噗通跪下了。

“我们以后有缘还会再见。”宿婉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哑然失笑,“……不,算了,最好还是无缘。”

他们俩能相见的最大可能就是苏家满门抄斩在断头台互相仰望的时候了。

“你回屋收拾行李吧。”

惊云低垂的头终于抬起,向来平静的面容终于浮起一丝波澜。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句羞惭的解释:“捉月并不知情。”

在他的注视中,少年将军笑得风华绝代,眼神是洞悉一切的温和。

“我知道。”

……将军没有记恨他一丝一毫。

惊云耳朵烧得慌,跪下来给宿婉重重磕了两个头,转身离去。

大越朝有宵禁制度,宿婉一行人穿着夜行服,无声地穿梭于阴暗的角落中,里应外合从一个小门出了城门。

废弃寺庙旁的树林下,几人守着马车等她,银色的月辉挥洒而下,照亮了他们坚毅决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