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猛怒吼一声,手中的刀舞得纷飞,符行衣趁他心绪不宁时找准了破绽,最终却手腕一转,将刀刃换成了刀背,且刻意砍偏了一寸。
千机营将士们看见:场中的林猛吃惊地呆在原地,任由面前瘦小的“少年”将刀架在了颈上。
他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符行衣赢了,登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声。
“符老弟太厉害了!”
“小符干得好!”
“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崽种,就该挫一挫他们的锐气,让他们还敢和咱们千机营作对!”
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将符行衣团团包围在内,平日暗地里嫌弃她娘炮,和嫉妒她升迁过快的人也成了她的坚定拥护者。
符行衣将长刀收了回去,冲人笑着抱了抱拳,道:“说实话,林老兄是我遇到过应付最吃力的对手,不过是侥幸才能赢。将来若有机会,小弟必定多讨教几招,还望林老兄不吝赐教。”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聂铮有强力的靠山和切实的军权,只要皇帝还信他一日,手中的权力未被瓜分,汹涌的暗潮便永远不会跑到明面上来对其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他拥有可使自己随心所欲的能力和资格,然而符行衣却不行。
就算交情好不到哪去,至少也别成敌人。有个背地里给自己使绊子的夏炎已然足够恶心了,她可不希望再来个宣威营第一猛士当仇家。
林猛回以抱拳之礼,朗声笑道:“是我要谢你手下留情,没一刀砍下我的头。”
符行衣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道:“无论千机还是宣威,大家皆为大齐而战,分什么你我呢,以武会友而已,若非要争个你死我活,那倒是本末倒置了。聂将军,于大人,两位觉得小人说得可还有道理吗?”
宣威营之最强,战千机营之“最弱”,竟是后者取胜。
本还信心满满的于大人面色青白交加,极为难看。
聂铮早便预料到了结果,毫不吃惊,只是目光晦暗不明地睨了一眼台下古灵精怪的少女。
须臾,他冷笑一声:“勉强不算歪理。”
当众威胁他适可而止吗?简直是胆大包天!
理所当然地成了右哨神枪的“符把司”,她被石淮山接连赏了三个大巴掌。
那黑胖子恨不得将她的五脏六腑给拍烂,还喜不自胜地狂笑:“不愧是老子的兄弟!”
符行衣面目狰狞地冲他的肚子踹了一脚,见后者痛得满地打滚后,才优哉游哉地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襟,道:“他们想必在如意楼等候多时了,走吧。”
永安城与平阳城被占后的惨状截然不同,除了夜间街上活动的人少了些,看不出任何与战前的区别——不战而降虽然屈辱,但也使百姓的伤亡降到了最低。
如意楼是永安城最大的酒楼,战前的生意十分红火,美酒佳肴之味无可挑剔,寻常百姓轻易绝不踏足。
如今战乱初平,饮酒作乐之人少了许多,如意楼为薄利多销,便着意降价,亲民了许多。
否则以符行衣的扣门程度,即便被嗜酒如命的何守义鼓动着请客,又有石淮山和李绍煜在一旁应声附和,她也绝对不肯将血汗钱丢在这种鬼地方。
“多亏了小符仗义,否则老何我得被酒虫给活活馋死!”
何守义一把揽了符行衣的肩,用力地拍了两下,笑道:“眼下所有的士兵中,数小符和石头功夫最好、呼声最高,不出意外的话,疯爷便该让你俩补上沧澜卫缺的名额了。”
符行衣被他大大咧咧地揽了肩,面上笑呵呵的看不出端倪,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稍显僵硬。
“那我得承何大哥吉言了。”
在场唯一得知其女儿身的李绍煜眉心微拧,不动声色地将人从何守义身旁拉了开,笑道:“你我四人事先熟悉,日后一同执行任务时也顺利得多。”
“刀尖上舔血是不错,但银子也多,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