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符行衣什么羡慕的小情绪都没了,甚至还挺庆幸聂铮尊重自己入伍行军,并予以支持。
若是聂铮与石淮山一个德行,那画面惨烈得简直不敢想象。
仔细想想,人家小公主毕竟是“金枝玉叶”,倨傲一些也正常。
可是……
“凭什么总要我腆着笑脸去哄他?”
符行衣闷闷不乐地去了演武场发泄情绪,连番砍坏了好几个木桩。
主力军离城,剩下的中军士兵们都去值岗了,把司官只负责时不时地抽查即可。
是以演武场内空无一人,符行衣这才敢放心大胆地抱怨,嘟嘟囔囔道:“他委屈,我不委屈?”
大凡女子,无一不幻想过自己未来夫君的模样。
符行衣也曾和陈氏天马行空地畅聊,并义薄云天地大吼着要嫁一个像老爹那样的夫君。
结果聂铮除了性别为男、动辄惹姑娘生气、以及高大的身量之外,其他几乎都和老爹反着来:
老爹粗糙,聂铮精致;
老爹妻管严,聂铮作上天;
老爹直言不讳总找死,聂铮巧舌如簧气煞人。
“我怎么就看上姓聂的那货了?”
符行衣疑惑不解地自问内心,却找不到答案。
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出个所以然呢。
怒上心头起,符行衣直接上手动脚,将眼前的木桩权当做聂铮来折磨,又是锤又是踹。
谁知失神没控制住力道,便听见咔吧一声,随后感到剧烈的痛楚,符行衣不禁惨叫:“我的脚!”
符行衣双手抱着一只脚,剩下一条腿跳来跳去,口中还止不住地哀嚎:
“娘诶,你带我走了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单脚支撑需要极强的平衡性,符行衣眼下正是满心烦躁之际,丝毫没有空闲分出来给自己的脚,预料之中地倒了下去。
不料,倒下的时候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摔个屁股墩儿,而是稳稳当当地落入一人怀中。
头顶兀的响起一道微含愠怒的男声:“符行衣,你是存心给自己找罪受,好让我不痛快吗?!”
是聂铮?他几时来的?
符行衣怔然间昂首,与一双分明担忧至极却硬要装出毫不在乎的眸子对视。
聂铮的相貌生得极美,然而给人的感觉十分凌厉。
昔日以公主之身见人时,素致淡雅的衣裙多少弱化了他身上的杀气。
可是如今他换回了男装,衣袍颜色非玄即墨,衬得那张脸愈发凶悍。
见状,饶是胆大包天如符行衣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然而转念一想:
聂铮只是脾气坏,又不是功夫好。废了他是小菜一碟,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符行衣冷笑一声:“我哪怕把自己的脚活活砍掉也与你无关,少给我多管闲事。”
本以为他是来服软的,没想到上来一句就是气势汹汹的教训——什么态度!
这男人会不会说话?他知不知道哄女孩子是要说软话的?
聂铮额角的青筋欢快跳动,薄唇紧抿成一线:“符、行、衣,你——!”
符行衣微昂下颌,看上去十分神气的样子。
索性不再多言,聂铮径直箍了她的腰身,手臂稍一用力便将符行衣扛在了肩上。
符行衣登时勃然大怒,拼命抵抗,呵道:“未经我允许,你敢碰我?!”
她挣扎的幅度太大,聂铮担心这丫头不知轻重又撞坏自己的脚,只得小心翼翼地缓缓放她下去。
不等符行衣叉腰自豪,聂铮便不由分说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这次任凭她怎么折腾,都不会再伤到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