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行衣诧异不已:“为何?”
“符行衣,你好好想想,我能怎么谈?”
聂铮双眸微阖,声色染上些许疲惫:“即便我能不顾李绍煜的性命,执意攻打康宁城,但宣威营听命于太子,势必会撤兵隔岸观火。失去火器的千机营犹如被砍去利爪的猛虎,单凭一己之力,想要攻城谈何容易?”
符行衣哑然无话,良久才讷讷地道:“似乎的确如此。”
“如今的大齐重文轻武,朝中文臣多数提倡议和,倘若我非要在朝堂之中拼命争取,最终必会沦为笑柄,贻笑大方。”
聂铮缓缓地睁开双眸,目光中尽是冷静到极致的寒意:“在陛下的棋盘中,我与太子互为掣肘、平衡局面,平阳之战足以令太子颜面尽扫,我若再穷逼不舍,下一个被打压的必定是自己,陛下兴许还会亲自动手。”
符行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一旦镇和王失势,那些平日里看你不顺眼的人怕是会蜂拥而上,将你生吞活剥,压得再也爬不起来,彻底失去反扑的机会。”
幼时练刀出错,自己便会被老爹拿着柳条不遗余力地抽屁股,还要听他恨铁不成钢的训斥:
“若在战场上,你的一刀砍偏了位置,后果就不仅仅是挨你老子打这么简单,而是人头落地了!”
聂铮也是一样,他没有丝毫犯错的机会,一步偏离则坠入万丈深渊。
百姓的性命与自身的安危,他选了后者。
“符行衣,或许你会觉得我冷血,不该自私自利,明哲保身,而应挺身而出,做个大英雄。”
聂铮突然发问:“是不是?”
直视他的双目,符行衣只觉得魂魄都快被吸进那对深邃的眼眸里了,便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聂铮早有预料似的,轻笑道:“保民先保官。”
符行衣不悦地反驳:“谬论!民都没了,还有什么官?”
“笨蛋,”聂铮语调凉薄地哂道:“即便昆莫三城的百姓被杀光了,只要国在,大齐会有更多百姓出生,填补甚至超过死者的数额,终有一日能强大,一雪前耻。
“可放眼如今的朝堂,奸臣多如繁星,高坐明堂享尽荣华富贵,忠臣凤毛麟角,终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我若在,尚能庇护一二,我若不在……”
聂铮戛然而止,不再多言。
他若被压制,朝中恐怕再没有敢说真话做实事、还能活下来的良臣了。
国亡,百姓只会死得更多。
符行衣赌气似的挣脱了他的桎梏,皱着眉头道:“不对,你这个逻辑不对。”
“哦?”聂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一脸焦急地想反驳他的少女,道:“有何不对?”
符行衣将头发挠成了鸟窝,愁眉苦脸地道:
“说不明白,反正就是错,论嘴皮子的功夫我自然比不上你。”
一阵大力突然袭来,自己猛地落入坚实而炙热的怀抱中。
感受到薄唇摩挲着自己的耳廓,听他道:“那便多练。”
符行衣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她一把揪住聂铮的衣襟,将人硬扯了过来。
四片唇瓣紧贴在一处。
亲就亲,谁怕谁。
作者有话要说:符行衣:我成功反攻了,好哎!欧耶!
聂铮:(被强吻后大脑宕机)我是谁……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