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寒梅幽香的特殊贵气,还有衣服上的皂角清香,更有独属于他的特殊气息,很好闻。
每每窝在他怀里,符行衣就总是昏昏欲睡,仿佛甜憩在最安全的温柔乡。
符行衣昂首看他,眼眶竟不知不觉间红了。
心里酸涩无比,很不是滋味。
那些人都说他冷血无情,被当做公主抚养长大必定心理变态。
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的小公主是天下间最温柔的男人。
他只是……很害怕让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才装作无坚不摧。
像一只流浪的狸奴,冲所有胆敢入侵他领地的敌人露爪呲牙,实则自己吓得炸毛。
聂铮不经意间瞥到她的异样,怔了一下,轻揉着她的手指,“很痛?”
“当然不是因为这种小事,”符行衣将脑瓜摇成拨浪鼓,小声道:“是被人欺负了。”
聂铮不悦地蹙眉,道:“何人胆敢如此无法无天?”
他接连猜了好几人,先是贺兰图,再是何守义,甚至连无辜的魏城老前辈,都被列入“五马分尸”和“丢去喂狼”的计划中。
符行衣觉得好气又好笑,再憋不住情绪,扯着嗓子嚎啕大哭:“他们欺负人——”
聂铮哪见过这阵仗,不知如何是好,须臾过后,身体出于本能,将她紧抱在怀中,掌心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生硬地开口:“乖……”
符行衣哭得说话含糊不清:“那些人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那样诋毁你,你明明是无辜的,我家公主全天下最好,凭什么要挨他们骂?!”
昔日若遇到这种情况,聂铮只会无比厌烦,有多远离多远。
如今搂着眼泪汪汪的符行衣,他想开口又不知该哄些什么,沉默半晌,低低地道:“别哭。”
别哭,一哭他便心疼得很。
“不过是些疯言疯语,”聂铮将下颚轻轻地搭在她的头顶,“何必在乎。”
符行衣委屈得更厉害,挥舞着拳头,怒道:“我是在为你不值啊!”
聂铮低低地笑了一声:“嗯。”
“哎,你还敢笑!”符行衣怒道:“要不是喜欢你,我才懒得管这档子破事!”
她恶狠狠地一口咬住聂铮的颈子,拳头不断地锤他的胸口,自以为用了吃奶的劲。
然而于聂铮而言,如同瘙痒,一点也不痛,索性纵容她随意发泄不满的情绪。
喧闹却温暖,顽劣却真实。
有她陪伴身边,好过待在冰冷的皇宫。
她说……喜欢他。
聂铮不由自主地弯了唇角。
原来她心里还有自己的位置。
原来她没有不要自己。
“像个傻子一样瞎操心,某人却全将我的一番好心当做驴肝肺,就像上次在马车里那样。”
符行衣幽幽地道:“不肯告诉我缘由,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我训斥一通。我何必要替你向将士们解释清楚?就该让你被刺杀干掉!”
聂铮一只手箍紧怀中女子的腰身,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瓜,“嗯。”
“嗯什么嗯,”符行衣不停地扭来扭去,试图挣扎逃出怀抱,气冲冲道:“早知道就不该喜欢你,平白惹我生气!”
聂铮神色突变:“不准不喜欢。”
托起她的脸,逼迫她昂首与自己双目直视。
“你唯一的心悦之人是我,永远不能变。”
符行衣的瞳孔不经意间微微放大,耳畔回响着极富磁性的低沉男声。
“就像我待你一样。”
她埋首在聂铮胸口,嘟囔道:“骗人,真心待我好又怎么会凶我?”
聂铮将她抱得更紧,耳垂通红。
他犹豫良久,终是下定决心,神情极不自在,别扭道:“前几日是我情急失言,抱歉。”
符行衣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她没听错吧?
一贯高傲自矜的活大爷,居然亲自开口道歉,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身上流着北荣皇室与贺兰一脉的血,却又自幼生长于东齐,两国同为故乡,但无论帮任何一方获胜都是错。”
聂铮顿了顿,道:“即便不为自己,若持续战火不断,最终必然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