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无常,曾经车马络绎不绝的符宅,一夕变得门可罗雀。
家里只剩下四喜、丸子,还有几个新买没多久的仆役。
朝中趋炎附势的大臣别说帮忙,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仁慈至极。
许多人忙着划清界限,丸子四处奔走求救未果,最终只能灰溜溜地回家。
唯有宣威营、千机营和万里商会的人,还有林猛和肖盈盈来过,问了丸子一些事后,纷纷唉声叹气地离开。
他们相继向聂铮求情,希望聂铮能对符行衣网开一面。
第七日,聂铮终于“松口”,放人出了天牢。
同时下旨,只要百姓能保证良田不荒,如数上缴粮税,就恩准他们照旧礼佛。否则不仅拆寺毁庙,还会杀尽天下僧人,烧光一切经文。
事已至此,百姓们总算肯老老实实地回归乡野,乖乖种田了。
作为第一个毫发无伤地从天牢出来,还能劝服暴君改变主意的人,符行衣吸引着朝臣们连跪带爬地回来拍马屁。
然而,那些都是墙头草,全被气鼓鼓的丸子以“我家主子身体不适”为由拒之门外。
林猛与沈会长分别派人送了些补品,两营亦前来慰问,却不见何守义的身影。
打听后才知道,护送贺兰图前往北荣上关的任务转交给了他,队伍昨日刚刚出发。
忙完之后,符行衣回了小亭,对等待良久的肖盈盈道:
“时辰不早了,回宫吧,正巧我也有事要向陛下请旨,可以顺道送你。”
肖盈盈捻着衣角,犹豫不决了半晌,忧愁道:“我那位义兄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说翻脸便翻脸,符公子好不容易脱险,现下又要去请旨,会不会……”
“亏得你是和我说,这些话可不敢让别人听去了,否则陛下非把你的舌头薅出来再剁吧剁吧。”
符行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道:“尽管放心吧,我没事的。”
自己一个武将,总待在京都吃喝玩乐算什么事,还是尽早回昆莫驻守为妙。
否则岂不成了尸位素餐的米虫?
翌日启程,符行衣出乎意料地没骑马,而是顶着宣威营将士的疑惑目光进了马车。
左手扶腰捶背,腿脚颤颤巍巍。
坐稳之后,道:“出发。”
声音尤为嘶哑,疲惫不堪。
队列开始急速前进。
不久,有人窃窃私语。
“符统领昨晚入宫后好像一夜没回去,我瞧今儿这状态咋不太对劲呢?”
“听说,皇帝和统领几年前在千机营的时候成天互撕。好家伙,那叫啥——针尖对麦芒,土匪遇流氓。我估摸着昨晚打架打了一宿吧,不然不可能累成那样,尤其皇帝今天连上朝都迟了,这可是破天荒地头一遭。”
“难为符统领还肯为那暴君卖命,一片赤诚,忠心耿耿,实乃我辈楷模啊!”
……
符行衣坐在车内,面如土色,心里把姓聂的骂了千百遍。
入宫面圣,是为了请旨离京,这的确不假,但符行衣还有别的“阴谋”。
临行前必须把聂铮吃干抹净,过足色瘾,省得到了昆莫之后,再后悔自己当时没辣手摧花。
于是趁着夜黑风高之际,把聂铮拐去无人的揽月宫后上下其手,极尽非礼之能事。
于是落了个腰酸背痛的下场,凄凄惨惨戚戚。
本来还想借此机会争回主动权,把在大牢里差一点就成功欺压聂铮的壮举给继续进行下去。
结果他死活不肯屈服,但是真打起来又打不过符行衣,于是就在那里装可怜,眼尾泛着浅浅的红,好像他真的特别委屈一样。
符行衣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又实在舍不得见聂铮摆出那副委屈样,只能无奈地躺平,“好好好,任你处置,哪怕我死了也甘愿”。
自作孽,不可活。
符行衣郁闷地托起自己的脸。
又被美色迷得不着四六,好丢人啊。
脸丢着丢着就习惯了。
马车跑着跑着就到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