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完了药,聂铮正打算离开,恰逢此时,药铺老板和老板娘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原因很简单,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概是怨念积少成多了,老板娘一怒之下吼道:“要不是为了孩子,老娘才不跟你继续过,去死吧.贱.人!”
如今东齐女子的地位已有了显著的提升,许多妇人不再像以前那般唯唯诺诺,当街就敢骂得夫君狗血喷头,且旁人见惯不怪。
最后是聂铮买菜的集市——
买菜的大多是女人,在小摊小贩处为了一分半厘的银钱吵闹不休,而聂铮赫然是一股清流。
他既不喧哗、也不讲价,只慢条斯理地将挑好的菜放进小竹篮里,然而可怕的是他放个没完,仿佛永远也不会停下。
见状,小贩笑道:“还是这位先生爽快。”
“你哪里晓得我们的不容易,”妇人叹息不已,道:“家里男人是个指望不上的死鬼,孩子又还小,不省着些怎么过日子?”
其他妇人皆应声附和:“要不是为了不让孩子被人骂没爹的野种,谁还撑着这个家不散,早不跟他爹过了。”
“可不嘛,孩子是自己的亲生骨血,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家里那口子根本比不上!”
“我现在巴望着那老酒鬼早点死,省得天天在我面前晃悠,碍眼得很。”
待她们骂完了,聂铮也要走了。
记录完所见所闻后,符婉姿一溜烟就没了影,先于聂铮一步赶回了符行衣身边,向她如实汇报了自己的观察。
“我懂了!”
符行衣猛地一锤掌心,恍然大悟,“他遇到的所有事都有一个共同点:妻子在唾骂丈夫,待丈夫的态度很差。”
然后面色愁苦地抱着小胖搔下颚,脚底踩着大胖的屁股晃来晃去,喃喃道:“是不是我对他太恶劣了,他心里不舒服?”
不就是情急之下轻轻踢了他一脚嘛,谁让他非要……那样孟浪,自己哪受得住,好声好气求他也没用,被磋磨得快死掉了,这才出自本能地反抗一下,用的力气还不到寻常打人的一半。
为这么点小事至于吗?
“这可是刁蛮任性的公主殿下啊……”
符行衣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不正常才是常态,一向那么小心眼,真服了他了。”
送走了符婉姿,符行衣深思熟虑片刻,最终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拼了!”
不就是舍身饲狼、哄人开心吗?脸皮都不要也得将这厮给就地正法了!
当晚,她趁聂铮沐浴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偷偷溜了进去。
聂铮此人,性子格外古怪,而且不讲道理。
他沐浴时不让符行衣看,美其名曰“为彼此保留神秘感”。但符行衣沐浴时却不能防着他看,否则便要阴阳怪气一句“你不爱我了”。
是以,符行衣偷偷潜入的动作极尽小心,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是被逮了个正着。
被聂铮揪着后领,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
符行衣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憨笑了一下:“我就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比如溺水后及时施救。绝对不是胆大包天想偷窥,我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
“哦?”
聂铮危险地微眯凤目,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胸前,水珠顺着腰线迅速滚落,浸湿了围挡下.身的毛巾。
美人无论何时都是美人,哪怕如今已过而立,身材还是无比养眼。
肌肉结实匀称,但不会健壮得过分到让人畏惧,小腿笔直修长,令符行衣羡慕得眼红滴血,恨不得把它们卸下来,安在自己身上。
“你不是,”聂铮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松手将人轻放了下来,“莫非我是?”
符行衣伸出纤细的食指,轻点他高挺的鼻,义正言辞道:“你这是污蔑,我可以去官府告到你倾家荡产、卖身为奴!”
眼珠骨碌碌一转,又嘿嘿笑道:“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如今有好多好多恩了,我就给你一个私了的机会,老老实实地伺候我沐浴——咳,是你也……一并进来的……那种……”
说到最后,连脸皮厚似城墙的女流氓都忍不住红了耳根。
艳霞极快地弥漫到脖颈和脸上,脖子缩得好似鹌鹑,手也有些隐隐发抖。
怎……怎么办?真的说出来了!
虽然是夫妻没错,也做过不少次那种事,但“鸳.鸯.浴”还从未经历过,这样堂而皇之地宣之于口,未免也太……
手指兀的被攥住,符行衣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想逃却逃不掉。
被迫与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对视,明显地感觉到男人的“变化”之后,她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你……”聂铮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遭,薄唇在她的耳廓轻而暧昧地摩挲,声色染上了些许动情的沙哑与低沉,“想……了?”
埋首在他胸前,唯恐被他看见自己满脸通红的丢人样,符行衣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腰带被缓缓地抽离,掌心轻抚过肩头,薄衫掉落在地。
符行衣被横抱在怀,聂铮动作温柔,将她放入新兑好的水中,极尽缠绵地接了一个吻,然后……
起身就走。
符行衣一脸错愕:“???”
衣服都脱了结果就这?
“你给我站住!”
实在是脸上挂不住了,符行衣怒火冲天,道:“什么意思,你就这么厌倦我吗?”
聂铮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沐浴的水温,只能用于煮鸳鸯锅。”
女人真可怕,那水温简直能烫掉人的一层皮,也不知她素来怎么受得了。
符行衣被噎个半死,半晌说不出话来。
索性气急败坏地怒道:“我不管,你过不过来,还想不想要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