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苦着一张脸跟上车,说:“妇产科我不懂。”
他就是看个跌打损伤、内伤外伤。
赵秀云只觉得血都淌到自己身上了,好像随便拧一下衣服就能拧出来,一双手抖得不像样,握着陈蓉蓉的手试图喊她,模模糊糊见人嘴唇动动,发出来的不成音,
心里怪自己,要是走得再快一些,她是不是能少流一点血。
刚出家属院都是土路,司机也不敢开太快,等上泊油路,开得都能飞起来。
赵秀云眉头拧得紧紧的,下车的时候腿一软,跟着医生跑。
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做手术的,医生拿单子,问谁签字。
赵秀云哆哆嗦嗦说:“我签。”
又去缴费,掏空她、军医和司机,也凑不出来一百,事发突然,谁天天带那么多钱在身上。
她摘了手表说:“护士,我这是进口的,先压在这里行不行?”
手表硬通货是硬通货,就是血淋淋的样子,护士拿夹子夹到一边说:“可以,我给你写个条子,有没有职工证可以压?”
职工证,赵秀云是天天带在身上的,她忙不迭拿出来说:“有的,有的。”
有职工证,实在不行可以上单位要钱,护士给她开条子。
捏着那张薄薄的纸,赵秀云又奔回三楼手术室门口,刺眼的灯还亮着,医院永远是蓝不蓝、绿不绿的漆,走道上没多少人,好像连呼吸都在回荡。
她靠着墙,路过的小护士大喊:“那位家属,你血蹭墙上了!”
赵秀云醒过神来看自己,她一向打扮干净,刚刚竟然这样跑来跑去吗?怪道大家都躲着她走路。
军医适时说:“小赵你收拾一下吧,我在这等着。”